它们苏醒于黑暗之中,为了企及那一点点的光,努力挣扎着,撕扯着,于是哀嚎着。
海浪推动着它们撞向城墙,一次又一次,直到那银白的墙面布满了污血也不停止,它们一个踩着一个,仰着头,向着在这之上的光伸出手。
“谁……谁来救救我们啊!”
士兵痛苦的悲鸣着。
随着海浪的拍打,越来越多的死者撞击着城墙……不仅仅是死者,还有那些死去的鱼类,所有在海洋之中死去的事物,都在这一刻回归,撞击着生者的世界。
火炮不断的开火,将一个又一个死者撕碎,更为强大的魔法还在积蓄,可就在即将释放的那一刻,魔力的供应再次中断。
随之中断的还有整个海上之国的防御。
狂奔着的沃奇猛的停下步伐,如果之前的中断是故障的话,那么这短时间里第二次中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回过头,视线看向那巨塔之下,那是海上之国的命脉,防御森严的动力室。
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他还来不及多想,赤红的影子燃烧着空掠过他的头顶。
防御魔法的中断,迎来的是来自穹的怒火。
整片空被燃成暗红,雨滴还未等落下便被灼热蒸发,紧接着燃烧的双翼在空之中张开,随即如同陨星坠向海面。
伴随着伊戈斯的坠落,中断的魔力再次恢复正常,积蓄的魔法瞬间释放。
整面城墙都在颤抖着,震荡的魔力直接冲溃了海水,紧接着便是水中的一切生物。
高频的震动毁灭了它们的躯壳,并且这震荡还在不断向外扩散。
仿佛将巨大的铅块丢入还中,以海上之国为中心,巨大的波涛被掀起。
而这一切才只是刚开始。
随着伊戈斯的坠落整个大海都在沸腾,冰冷的海水变得无比炽热,浓重的水蒸气上升,几个呼吸之间冰冷的暴雨夜变成了炽热的雾气弥漫。
“燃烧吧。”
伊戈斯从那海面之下缓缓升起,它化身为灼热的烈日,行走于海面之上。
那些还能行动的死者们挣扎着,纷纷向伊戈斯伸出手,可躯体还未靠近便被汽化。
但它们不在乎,一拥而上,然后化为灰烬。
沃奇目睹着这一切,短暂的沉默后,那锁定伊戈斯的巨炮纷纷调转炮口。
新生的灼日在这暴雨夜中升起,恍如神明。
可短暂的平静后,与伊戈斯一同升起的还有那再次涌起,高达数十米的海浪。
-
-
“涨潮了!”
那孤高的巨塔之上,阿里多夫癫狂的大笑着。
淋着雨,身后是无言的船长。
“潮水会带回那些已死之人,被唾弃的事物,被遗忘的故事。”
雷霆在他身后划过,欺诈师的微笑几乎将整张脸撕裂。
“这才是一个世界该有的样子啊,充满生命力。”
“夺神者,拥神者,弑神者……”
“新神,旧神还有那无名之神。”
阿里多夫深呼吸,充满水汽的空气湿润着他的鼻腔与肺泡。
这才是一个世界该有的样子,那些站在台前的,在幕后的,在台下的……
聚光灯打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在这场演出的最后没有人能幸免。
此刻阿里多夫对于魔鬼之王的恨意突然消失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囚禁了自己灵魂这千万年,似乎自己还无法亲眼看到这……盛世。
“所以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身后的船长拔出了利剑,面露凶色。
阿里多夫在数前来到了这里,利用那心灵的魔法直接夺走了自己的权力。
虽然阿里多夫透露的情报可以确定他是友方,可是此刻皇家礼炮的出现已经彻底击溃了船长的理智,那些曾经被他视为笑话的传被重新提起,那古老之物正在缓缓爬出它的坟墓。
“我知道……所有……大概吧。”
阿里多夫回过头,微笑着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颅。
“你给我明白些!”
船长咆哮着,示威的舞动着剑刃。
可这在阿里多夫看来,他并不在意。
“不了的,船长。”
他微笑。
“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记下不同的剧本……”
面露遗憾,他着。
“可惜我知道的剧本并不属于你。”
“不过,你想跳出自己的剧本之外吗?”
阿里多夫的眼神突然变得再次癫狂。
“你懂我的意思吧,跳出这个故事之中……就好像那头龙一样。”
张开双手,阿里多夫死死的盯着船长。
“你……能做到吗?”
随后他又笑了起来。
“可惜的是……你看起来并不能,你甚至不能分辨真与假。”
听着阿里多夫的话,船长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到自己手中的剑刃,可此刻他手中哪有什么剑刃,只是一支木棍而已。
“看吧,你甚至不能分辨真假。”
阿里多夫笑着。
沉默,接着便仿佛是被羞辱的愤怒。
船长愤怒的将木棍丢下,可伴随着它的脱手,掉落在地上,发出钢铁的鸣响。
“你甚至不信任你自己。”
阿里多夫的声音响起,此刻木棍已经不见,取代的是熟悉的剑刃。
一开始这就是自己的剑刃,只是自己不够坚定而已。
船长就像阿里多夫的提线木偶,从他们相聚的一开始,他就在阿里多夫的掌控之中,无法逃脱。
不过阿里多夫也不在看向船长,他的视线投向那燃烧着的海面,涌起的浪潮。
“哪有什么传,所谓的传只是当事人的渺以至于无法去理解那诡异的一切,于是他那流传下来的话语被当做虚无缥缈的传。”
阿里多夫注视着那海面尽头的大船,声音凌厉。
“没有什么死者,也没有什么亡魂复苏,有的仅仅是一个对我们抱有敌意的怪物而已。”
那操控着整片海域与风暴,雷霆与狂风。
驱使着那已经安眠的死人,化作诡异梦魇而来的意志。
“是你啊!”
阿里多夫看穿了这诡秘的一切。
“利维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