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反工业化产物被彻底驱赶出去,作为一个工业工人,不必好像过去一样依靠宗族才能不受欺负,而现在,有长老经常走过来,问大家需要吃什么,喝什么,有需要不满意的地方,哪里还需要原本的生活轨迹?
而给宗族最大最狠的打击其实是遍布帝都的各种居民区,坦白来,目前各种居民区不过五层楼,但一家家的,必然导致许多大宅门开始自动分家,毕竟都住在分散的地方,也不好搞聚餐不是,那么分灶分食,分家产就很正常的了。
当然了,即使分家了,论人心齐也不是后世可以比拟的。
可以,论社会形态,已经让长期呆在南方的人震惊而懵逼,这不是我熟悉的帝都!
“可是,该如何入手呢,这帝都的一切布置施政,可以没什么我儒教之人参与,都是那些长老独断的。”
郑森看了那个书生一眼,心中给其暗暗降低了一分,道:“所谓名不正,故而言不顺,那朱明一家,世代残害忠良,信用人,任用太监勒索百姓,其失下,正是顺应人,大快人心,有些人,不能因时而变,自然就只能蹉跎一生,但孔夫子诛少正卯,也是要忍耐许久,待其露出破绽而定,更别,百年以后,这帝都到底如何繁华,如何修建,还不是在诸位的一念之间?青青丹书,能青史留名着万中无一,还要拜托诸位努力了。”
他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孔夫子当年在鲁国办学,讲课内容比不过隔壁的少正卯大人,而我们的孔夫子提前学会了自己晚辈们嫉贤妒能,杀人灭口,杀人诛心的策略,杀死了和自己抢生意把自己的学生吸引走的人。
高明,真高明。
许多书生被打动,确实,他们不敢也不能撼动长老会的统治,但只要写史书的人是他们读书人,以后的统治者是读书人,何愁不能将史书翻过来?
中国信史虽然已经是人类史上最精准的史书,哪怕连日期和各种历史上的文事件都记录的详细,但虽然大事不能改,但事细节,给予一些修改难道很难?
“那我等该如何施展呢?”
已经有人在嘀咕着了,眼看帝都没有直接中状元,得富贵的渠道,而市面上各种的报纸刊物遍地都是,而那些斯文败类们是如何吃喝滋润的,也让这人士败犬看着眼睛里冒火,比生活不如意还难受的,是生活不如意的时候,看着一个个不如自己的人过的越来越好啊。
他们或者原本无数人试过的劝进的法子,想办法撺掇某位长老登基称帝,或者学以前的言官们,去攻击某某施政不周,反正找错误总是可以找到的。
但郑森却道:“当然是赞美长老们。”
“赞美?”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迟疑,这些书生哪怕没有因为随地吐痰而被城管抓过,也因为长老们废黜科举,搞了那么一个让士人愤恨的公务员考试而暗骂不已,当然了,许多话早已不敢公开诉,如果是要他们指桑骂槐,一个个肯定奋勇当先,但突然让他们赞美长老,这不是逼迫人家做不想做的事情吗。
郑森道:“长老们乃奇人异事,其学问虽多有杂学,但根子里还是以仁义为先,既然是仁义,自然是儒学一属,那么就是儒家了。”
在中古时代,由于缺乏思辨能力,儒家通常都是以仁义为标榜自我,宣扬自己就是道德的代表,我宣传德,所以我就有德,你不尊儒,所以你无德,就该死,这就是新儒家们日常标榜的所在。
对方虽然对儒生可以搞距离政策搞的尽人皆知,无论是甩一些酸诗还是各种文章过去,宣扬文章千古事,但都没有任何回应,通常那些大户,都起码给点膏火银子啊。
“那该如何呢,长老们那里仁义,该如何着手去书呢?”
“帝都百姓,那些无子女的门户之民,在帝都都有一份儿银子,我妹妹去学堂捐资助学的时候,他们还每月都有去给这些人打扫卫生,兼送去慰问品的,这就是千古未有之事啊。”
这话一出,大伙儿不少人都开始变了脸色,原来在这帝都,要做做人人纳保,虽然不懂什么叫养老保险,但就是知道,官府的什么银行的局子,每月都给那些无儿无女的人一些钱数目到底多少没人得清,反正是一笔数目。
不是没有人眼馋,有的书生打着帮扶的旗号,想把钱拿在手里,代为发放。
多亏长老会里不是没有懂事的,有人讲起这么一个典故,在很早时候,车祸留下了孤儿寡母,肇事方尽力赔偿人家,给了十几万款子,当时算不少钱,而那慈眉善目的村支书却是跑出来,声称钱不能给那女人,万一女人领着钱跑了呢,于是就代为做主,要去帮忙存起来,可怜那孤儿寡母即使要饭,也被支书指责丢了他们村的脸,几乎活不下去,想走,却是不过带着儿子离开,最后家破人亡,就在于此。
我帮你管钱,下一步基本上就是我不心把帮你管的钱丢掉了,然后就是,可怕的嘴脸回答,我帮你管钱管的这么辛苦,虽然钱没了,但我的辛苦费呢,乡里乡亲的,不能太较真,你不过是死了爸爸,还是穷农民,我可是村支书,以前的地主老爷啊。
打着旗号想动这个钱的,基本上都被挡了回去,而有些大胆的,甚至跑到人家去直接追要,却是被****狠狠收拾。
因此,提起这个政策,许多读书人都陷入了大大的怨念,明明这么有钱,却不能好好给予士人,而是给那些泥腿子,特别是今年年初,搞了个什么工程师认证,从二级工开始,每年都有所谓的补助发放,又是一笔给泥腿子和无知工匠,而不给读书人的钱财。
长此以往,人人趋利,人人摆弄奇技淫巧,国将不国,民不聊生,人间地狱,不外如是。
这是许多士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