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二人虽然没有帮陆博庸夫妇,可他们如秦莞所言的那般,也不是来帮陆由心的,到了梧桐苑,他二人一个脸上一道血口子,另外一个脸颊微微肿着,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陆伯鸿做为老三,开口便道,“由心,你这般查了半日,可有结论了?静承好好一个人,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死了,早上我们也去看了一眼,他那模样倒像是被冻死了似的,这偌大的白鹿洲,哪个人的屋子里面不是地龙炭火都供着,为何偏偏静承那里断了地龙?若是下人粗心,那也实在是太该死了!”
陆博游也道,“三哥的是,忧心,此番五房的事还没个结论,如今静承也死了,二哥二嫂虽然被你关着,可这里是建州,你总不能关他们一辈子,等回了岚州,进了宗祠,自然会有人为他们做主,到时候你这个家主,只怕是难当了。”
陆由心冷冷的听着,“那三哥和四哥是什么意思?”
陆伯鸿和陆博游对视一眼,陆伯鸿轻咳一声道,“由心,是这样,事到如今,静承已经死了,我们都相信这件事和你无关,只是五房的事,再加上这件事,你必定会被追责,要我们,你还不如早点选好承嗣的人。”
陆由心一听便明白过来了,这是过来逼她的!若是选了他们二人之子的其中一个,不别的,至少到了将来,在宗族耆老面前,他们会帮她两句话,若是不然,便没有人帮她了!
陆由心看着二人,忽而一笑,“三哥和四哥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见陆由心忽然松口,陆伯鸿二人都是眼底微微一亮,陆由心又道,“不过眼下却有一难题,静修和静韫二人都是良才,别的不,比静承还是要好许多的,眼下他们二人都让我选,那我应该选谁呢?”
这么一,陆伯鸿和陆博游都皱了眉头。
多年来,陆氏以长房为尊,二房陆博庸因为掌着更多的家业,行事也颇为目中无人,而五房却是和长房交好,如此一来,三房和四房便走到了一处,只是如今承嗣之人只能选一个,该选谁呢?
陆博鸿当即道,“静修为长,自然该选静修。”
陆博游道,“静韫才学在静修之上,有担当又擅长交际,最适合做家主。”
陆博鸿当即皱了眉头,见二人就要争辩起来,陆由心抬手道,“你们先不要争了,我知道你们素来交好,这样吧,静修和静韫到底选谁,你们先回去商量,商量个结果出来我再考虑,如今事情繁多,我也没工夫听你们这样多,再有,此番出事非你我所愿,我希望在大是大非上,你们能多为陆氏考量,否则的话,五房有静和,宗族之中也还有其他的孩子。”
陆由心低头品着茶,陆博鸿二人就是觉得陆由心在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们也没有法子。
陆博鸿迫不满意的看了陆博游一眼,哼了一声起身拂袖先走了。
陆博游对着陆由心点了点头,这才追了上去。
看着二人离开,陆由心方才冷笑了一声。
此刻夜幕已经落下,半掩的门外霜雪怒号,梧桐苑之中空荡荡的,寒风的幽咽越发显得瘆人了,可陆由心是不怕的,这么多年来她什么魑魅魍魉没有见过,比起害怕,她眼下只是觉得疲惫。
独身不嫁是她的选择,做了选择便应该承担,可没有人喜欢孤独。
陆由心抬手揉着眉心,正在这时,外面院子里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一人极快的走到了门口,“姐,王妃来了。”
黄嬷嬷的声音带着几分惶然,陆由心一下子抬起了头来。
她耸了耸肩膀呼出一口气,而后换上一副从容模样往门口走去,门一打开,陆由心便看到秦莞披着一件雪色的斗篷,半张脸隐在兜帽之下,正缓步而来,她的丫头在她身后撑着伞,可她纤细的身量却无惧这风雪似的,步履泰然而沉稳,叫人看着便觉心安,陆由心看着秦莞,不知怎么整个人轻松了一分。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陆由心迎了几步,秦莞上前将她拦在掩下,“姨母,进屋话吧。”
秦莞这话有些严肃,似是有事来此,陆由心眸色便是一凝。
进了屋子,刚落座秦莞便开门见山道,“姨母,陆静承的尸体在何处,可能让我一观?”
陆由心正在给她斟茶,闻言手一顿,秦莞面色却松快了一分,浅声道,“早上就知道了,知道姨母这里不便,便没有来扰姨母,人命关,此事必不可能善了,所以秦莞不请自来了,还请姨母让秦莞帮忙。”
陆由心还是给秦莞倒完了茶,她将茶盏放在秦莞面前,并没有开口,相反看着秦莞的眼神有几分狐疑。
秦莞道,“此事到底也和我有几分缘故,若非为了我,姨母今日也不可能将二老爷夫妇禁足,姨母既在人前表明会查清楚这件事,众人便也在看着姨母,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这等事,秦莞正好可以帮上忙,便先托大请姨母信任了。”
陆由心欲言又止,看了秦莞半晌才站起身,“你既主动请缨,我便让你试试,只是这大晚上的,我只怕你受了惊吓——”
秦莞闻言薄笑一下,“姨母带路便是,事不宜迟,过了今夜,便难了。”
陆由心深深看着秦莞,这才道,“那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