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蜂的想要他黄袍加身了。
这就是实力和地位,还有气运,如果李国瑞兵变,最多是其最嫡系的一些将领拥戴,甚至是无人拥戴。而如果是徐子先挟大胜之威,又有李国瑞岳峙等大将拥戴,三十多万大军归附,以水师直入津海威胁京师,十来天之内,怕就是宫城之内的皇座之上要换一个人了。
“他的血脉,身份,地位,实力,功劳,哪一样不够资格窥视大位?何况朝廷绝不可能允他北上,坐拥东南,操练兵马,强加水师,以待时变,他哪样做错了?”李国瑞冷笑几声,接着道:“难道叫秦王在东南地方醉生梦死,求田问舍,韬晦自污,待国有大变之时毫无办法,这才对的起宗室国家?”
“你也算巧言善辩了。”岳峙这时已经被李国瑞完全说服,当下摇头道:“总之这些话我就当没听到便是。”
李国瑞微微一笑,说道:“何必当没听到,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心头一快,身上沉甸甸的重压都轻松了许多。”
岳峙眯眼想了一回,说道:“似乎是这般没错。”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了然于心,一并大笑起来。
以三十多万人与东胡会战,其中二十多万最为精锐的将士要去拼命,此役说关系到大魏生死存亡是没有虚言。
按原本的战略是徐徐而进,两年时间才见效果,岂料才半年时间,朝廷就以解职问罪来威胁决战。
对岳峙这样的如铁男儿,还有李国瑞这样有气节的文臣来说,解职问罪亦不能吓住二人。但陈常得的话还是说服了他们,若将他们解职,换成何獾与李恩茂来领兵,等于是阵前易帅加易将,何獾虽然也是积功到枢密副使,平生却没有打过什么象样的胜仗,李恩茂也就是经验丰富的宿将,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战功。
两人若不听命,等若将大军交给不合格的统帅,以李国瑞和岳峙的性格,安忍如此?
这责任,只能他们俩自己背起来。
此时此刻,两人内心却是一片轻松,不管怎样,大魏哪怕是在这辽西惨败,好歹不会有顷刻亡国之忧,以秦王之能,加上水师之强大,不仅秦王幕府的水师力量强横,王直,康天祈似乎也可以为秦王所用。
东胡人再强,想以铁骑过江,也近乎是痴人说梦。只要水师锁江,将襄阳,洪都,江陵联成一线,甚至沿海骚扰,控江扼淮,东胡也就最多能占据残败的北方,大魏太祖当年以南伐北一统天下的局面,未尝不是可以再重现一次。
原本李国瑞与岳峙觉得自身肩负的压力如山一般,压的两人喘不过气来,现在这个时候,终于可以稍微喘一口气了。
……
彻辰汗是一个四十五六岁年龄,身高较常人高出一头甚至一头半,躯体亦是比常人宽出许多的高大胖子。
他和族中的贵人们,不管是那颜还是万户们走在一处时,不光是走路时的位置处于最中心,也定然是最为显眼的一位。
东胡国崛起已经近百年,是契丹,靺鞨,鄂温克,鄂伦春,还有女真人,北虏的林中诸族,还有少量的朝鲜人,汉人,这些林林总总不下十来个的民族最终以农耕和放牧,加上渔猎等诸多生存办法抱团融合,最终形成了东胡这个国度。
历时百年,众多民族已经算是融合在一起,大家都说类似的语言,他们的语言就是通古斯语,原本就差不多,经过百年的融合,很多词汇被发明出来,也有一些固有的词汇消息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并没有人会觉得可惜,遗憾,这个小国度从鸭绿江边到老哈河畔,包括长白山的天池和辽河的平原,再到辽南的海边,整个疆域大约是东西快马跑三四天,南北快马也要跑五六天的距离。
若是不急不缓的带着宫帐军游猎,往北方可以走半个月,往返需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彻辰汗喜欢沿着脑瘟江往北边走,江面宽阔,两岸很多猎物,野天鹅,大雁,鸭子,各种鸟类数不胜数,到处都可以获得补给,河里的鱼用棒子都能打的到,都是半人多大的大鱼,烤起来肥嫩可口,不比正经的猎物差。
彻辰汗就是个好猎人,他十岁出头就能骑烈马,在马上张弓驰射,一天之内能射死过百只兔子,十五岁时他就与同伴一起入山林深处猎虎猎熊,二十不到,他的住处里就悬挂着若干张熊皮和虎皮。
在二十五岁时,彻辰汗为一部那颜,与前任大汗一并入关多次,他们裹挟着北虏牧民,从漫长的边境线冲到大魏境内,闪击魏军前锋,绕道截魏军粮道,多次冲击魏军主力,扰乱其阵列,在多次试探,闪击,迂回之后,抓到魏军主力的错失,以重骑突阵,精锐铁骑自两翼夹击,弓骑掩射,将漫天箭雨泼撒在魏军头顶,铁骑冲击之时,如山崩地裂,魏军步兵若阵而后战,还有机会抵御,若稍有不慎显露破绽,则必败无余,且必定是惨败之局。
这样的战场,彻辰汗还是一个普通的汗王子的时候就参加过多次,然后是千户,万户,那颜,最终到大汗。
这位至尊的大汗穿着银光闪闪的铁鳞甲,甲衣被磨的银光闪烁,在铁甲之外是厚实的狼皮袄子,再配上狐狸皮缝成的披风,哪怕是春寒料峭,也未叫大汗觉得有丝毫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