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低声颂了一句佛号。
徐子先微微点头,大致知道了当时的情形。
陈敬中和陈敬辅都是嫡子,陈满却又不止这两个儿子,李氏是正妻,却只有这两个嫡子可以依靠。陈满失了爵位,尚有职官在身,迁居江陵也未尝不是富家翁,还有其余的子嗣奉养,当然是不愿被两个儿子拖累整个家族。
说服儿子自尽不难,但陈敬中和陈敬辅哪能有自杀的勇气和能力?在最后关头,当然是林绍宗派出弓手,两人各按一人,再有弓手于其后持弓而立,用弓弦绞住人的脖劲,扭上几圈,人便无法呼吸,甚至可以把脖子绞断。
“并没有断脖。”林绍宗道:“弓手转了两圈后,陈妻晕倒在地,陈满带人将其妻扶进内院,我看着那兄弟二人断气之后,尸身留给陈家,没有带走。”
徐子先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心中竟也是没有多少快意。听完之后,他面无表情的道:“勋贵子弟,如果稍微上进,不管是为官为吏,或是为将,总归是能替国家出力。这两人和我有私怨,但如果不牵扯到与群盗勾结之事,我也不会下杀手……”
林绍宗与徐子先的对话,并未刻意隐瞒,在场的很多人俱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徐子威面色如土,身体也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出来徐子威的异常,但并没有人出声,只有徐行伟继续念着名单,然后府军将士上前拿捕赵王府的牙将们。
赵王面色铁青,时不时的冷哼一声,以示愤怒,但他已经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
着军靴踩踏在他的庭院之中,廊檐之上,一声声的军靴踩踏声仿佛是不停的踩踏在他的脸上,而他却毫无办法,只能默默接受。
此时此刻,赵王父子几人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就象是被人用军靴不停的在脸上踩来踩去,什么高贵的身份和至尊的血脉,值得什么,眼前秦王府军的长矟和横刀才是最为尊贵的东西!
赵王一直死死盯着那些穿着圆领短袍的武官,他们的袍服和普通府军将士略有不同,用料更好一些,但裁剪也是一样的风格,简洁方便,配上长长的军靴,给人一种简单而有力的美感。他们并未持矟,只是按刀而立,还有一个武官捧刀而立,那应该是徐子先的佩刀,由捧刀人奉刀而立,给人一种强烈的威慑之感。
这些武官中有几个相当眼熟,年纪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应该是当初一直跟随南安侯徐应宾的老牙将。
他们曾经寒酸无比,跟着徐应宾到赵王府来拜会时,赵王最多瞟上一眼,根本未将这些牙将放在心上。
赵王眼中的嫉妒和愤恨之意几乎难以掩饰,但也是有掩不住的惶恐和害怕,他已经准备赴江陵了,岂料在拔脚要离开的时候,脚却是被徐子先给拽住了。
“名单念完了。”
徐行伟合上手中的本子,目光冷峻的扫视了一圈。
大约有三十多王府牙将被府军从人群里拖拽出来,双腿下跪,按在地上不准动弹。
有几个王府牙将试图反抗,毫无例外的被殴打的极惨,府军将士经过严格的训练,单打独斗未必是王府牙将的对手,这些牙将都是赵王从全国各处寻访得来的好手,个人武艺相当出色。但府军以长矟,盾牌,横刀配合,再有弓手于后押阵,几个敢于反抗的瞬间被刺伤后制服,然后被痛殴一番之后,拖拽死狗一般的拉到庭院中跪下。
剩下的王府牙将尚有近百人,他们也是根本未敢有反抗的念头,只是在庆幸被念到名单的人群中,并没有自己的名字。
“其余各人等无事了。”林绍宗看一眼那些惶恐不安的牙将们,说道:“先行退下。”
一群牙将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带头将手中长矟一丢,金属交鸣声中,那牙将对赵王抱拳一礼,说道:“殿下,末将虽受王府供奉,也曾在战场上替殿下力战,平时看家护院也算勤谨,今日却是要拜辞了。”
“是的,末将也要拜辞,大战过后,我等原本就有些惭愧,岂料王府中人还有人和祸乱地方的盗贼勾结,实在令人无颜对福州父老。”
“属下告辞。”
王府牙将之中,不乏欺男霸女毫无廉耻的存在,当然也有不少谨慎持重厚实朴实之人。徐行伟念完名单之后,很多与此事无关的牙将反而极为愤怒。
群盗滋生就是因为建州惨败,在战场上不是没有牙将想和贼寇拼命,但赵王执意先逃,牙将们只能保护赵王逃离,这是他们最重要的职责。
回想起来,宁不惭愧?
不惭愧也罢了,还在地方上骚扰百姓,胡作非为,请辞的牙将有数十人,看向被执拿的同袍时,眼中毫无同情之意,只有深深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