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盖海坐滩搁浅。
“何故摇荡?”樊陵站立不稳,惊慌求问。
“泗水决坏,大水溃出!”便有心腹来报。
河道失水,因而搁浅。
“嘶——”曹孟德,倒吸一口凉气。
樊陵却不明就里,大喜进言:“此乃,天命所至也!”
“慎言!”曹孟德不喜反惊。
若果是天灾。为何早晚不发,反趁我等路过,泗水决坏,漫灌下邳。
心念至此,曹孟德当机立断:“三军勿动。”
“喏!”
“司空,不可!”眼看大功告成,樊陵焉不再接再厉:“江淮梅雨,泗水决坏。下邳吏民,危在旦夕。若不救急,恐至……”
“如何?”曹孟德,忽觉心烦意乱。
“南阳之祸。”樊陵五体投地。话说,南阳大水,始作俑者,便是樊陵。今,为求上位,不惜自揭己短。
少顷,见曹孟德,迟迟未应。樊陵斗胆仰面。只见曹孟德,岿然不动,似在天人交战。
唯恐被曹孟德窥见,匆匆一瞥,樊陵急忙俯首。虽心生忐忑,然终归,难舍富贵。曹司空若纳其言,不战而得下邳。只需以百官家小为质,吕布如何能不俯首称臣。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兼得徐州,再攻淮南,下取荆襄,关东可定矣。尤其此时,兖徐二州,旗鼓相当。曹孟德,并无胜券在握。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便能得胜,亦是惨胜。此消彼长。坐视淮南袁术,荆州刘表,乃至益州刘焉,青州刘岱,羽翼丰满,尾大不掉也。
然若。趁人之危,拿人家小。必坐实假道灭虢,自领大不敬罪。
一言蔽之,各有利弊。
“事急从权。”曹孟德终有定计:“传命,解兵救急。”
“司空传命,解兵救急——”
“司空传命,解兵救急——”
“司空传命,解兵救急——”三军齐呼。
便有斗舰,顺下沂水。舰上所载,赤马革船,充气放下。满载兵士,逼近下邳。且士卒登船前,纷纷自解兵甲,轻装上阵。
泰山,南武阳。
军情送到,陈宫大喜:“曹孟德,中计矣!”
吕布忙问:“下邳,如何?”
“泗水决坏,大水溃出。下邳城中,积水没膝。”陈公台,语速飞快。
吕布不禁迟疑:“下邳地卑,恐为南阳之祸。”
“将军,毋虑。卑下,早有计较。”一切尽在陈公台,算计之中。
吕布深赖陈宫之谋。闻言遂心安:“为今之计,该当何为?”
“大水溃出,沂泗水浅,不能浮盖海。曹孟德,必困于船上。”陈宫字字杀机:“待陈元龙班师,可一战而胜也。”
吕布幡然醒悟:“中渎水,通淮泗。”
“然也。”陈宫抚掌而笑,掷地有声:“将军速上表甄都,劾奏曹孟德,假道灭虢,水淹下邳。大不敬之罪。位列三公,却行贼臣之事。求天下共击之。”
“善。”吕布从谏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