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性骄肆’,‘以气高人’。挟胜战之威,必犯五不韪也。”
“‘五不韪’者,‘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徵辞,不察有罪’也。”陈琳急忙掩口。
见许攸,自斟自酌。陈琳强压心惊,附耳窃问:“主公,知否?”
“必不知也。”许攸断言。话音未落,又起模棱两可:“未可知也。”
谓“先见之明”。蓟王不世明主,慧眼识金。焉能不知,“袁术僭逆,非一朝一夕”。
“朝闻发乎?”陈琳乃问挚友,可否将二人之言,书于报端,公之于众。
“夕死可乎?”许攸不答反问。语出《论语·里仁》:“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然,用在此处,乃是问陈琳,可愿冒杀身之祸,将二人诛心之言,尽书于《朝闻日报》。
“万万,不可。”陈琳断言。
许子远,抚掌而笑。
终归一切皆是猜测,无有真凭实据。
陈琳慨叹之余,又起侥幸之念。若袁公路,当真冒天下之大不韪。效王莽篡汉之故事。蓟王传檄可定江山。
只是。不惜赔上身家性命,只为他人做嫁衣。袁公路,纵豪侠。又真能,舍生取义乎?
常人必不能为。
然转念一想。路中悍鬼袁公路,又岂可用,常理度(duó)之。
世事纷繁,时局杂乱。又岂是我辈,可窥破。
来来来,且浮一大白。
甄都,太保府。
“夫君,门外有人投刺。”卞夫人,入内室相见。
“何人投刺。”曹孟德问道。
“鲁相宋奇。”卞夫人答曰。
“速请。”曹孟德猛然惊醒。
“喏。”卞夫人领命自去。
须臾,引一风仙道骨,化外高人,入内室相见。
待卞夫人退避。曹孟德遂引宋元异入座。
“孟德,节哀,顺变。”宋元异先言。熹平元年,宋奇娶长水校尉曹炽之女为妻。与妻舅曹操,相为挚友。中平元年,曹孟德因从妹夫濦强侯宋奇被诛,从坐免官。
本以为,从此阴阳两隔。岂料,宋元异阴差阳错,竟入太平道,为黄巾逆贼。后又为金市子钱家所佣,配五县令印,为长公主取食。如今,更高居鲁国相位。
前朝旧事,烟消云散。更加朝廷东迁,黄门式微。又有谁人记得,濦强侯宋奇,其事其人。
“我与元异,皆无父母矣。”曹孟德拭泪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谓“同病相怜,同忧相救”。
宋奇此来,必有见教:“孟德,今为三公,‘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
“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挚友当面,曹操如实以告。
“何不改为,‘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宋奇言道:“‘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
“此乃大震关首,毛孝先,疏蓟王言。”蓟王旧事,曹孟德耳熟能详。
“然也。”宋奇言道:“《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以千里。’三兴炎汉,蓟王非不欲,只因未得天时也。”
“哦?”曹操必有此问:“何以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