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吗?”叶青沉默了片刻,而后看着铁木真问道。
铁木真摇头:“世界有多大我不关心,我只知道,金国若不亡我铁木真睡不了安稳觉,即便是睡着了,也睡不踏实。”
“耶律留哥你早就收买了?”叶青问道。
“辽国亡公主耶律月投奔你后,我便第一时间差遣人去接触了耶律留哥,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会做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收买耶律留哥一步,征服他们对我一定有用,说不准对你叶青便会是一种牵制。”铁木真毫不隐瞒,继续说道:“如今走到这一步,耶律留哥一部这步棋,虽然看似并无多大作用,但最起码也成了你叶青、金国的一根刺,即便是你叶青想要独吞金国,可耶律留哥一部这道刺,你也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高丽呢?”叶青继续问道。
铁木真的神情到现在才微微一愣,不过笑了下后还是坦白道:“曾经秘密差遣他人接触过高丽太子王枳,原本是想要经太子之口让高丽皇帝王瞮施压崔忠献,引起高丽君臣内讧,继而在征金时便可少了一大隐忧。一路兵马从临潢伐金,一路兵马直指儒州、雁门关等燕云十六州,让你宋廷无法北上金国与之合盟。”
“好计谋,如此一来,安西那一边你自然是顾及不到了,耶律月眼下已经到了安西都护府,即便是你已经撤回了驰援大理的一路兵马,但……你也应该知道,你的长子与次子向来不和,即便是他们从吐蕃赶回来,但他们恐怕也很难抵抗我安西都护府的反扑。而到时候,即便是你能够一举拿下金国,我依旧紧守渝关无法北上,而且燕云十六州的关隘绵延千里,虽说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会主攻哪一个关卡来破关,但只要你在攻金时无法破掉燕云十六州哪怕一个关卡,我便就有可能集中精兵攻破占据整个夏国,而且在安西牵制你们时,我河套地区自然也不会放过从阴山牵制你的兵力,所以……很可能金国被你占据了,但大部草原疆域却会被我叶青夺取,到头来则是
得不偿失。”
叶青、铁木真这一番长谈就好像是回到了当初他们在西湖燕家别院的那一夜一般,只不过是两人的酒碗换成了茶杯,而地方也有临安换到了会宁府。
“不错,适得其反啊,当初国师之意先图金国后谋高丽,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较为激进的法子,想要在拿下金国之余,也能把高丽变成囊中之物,万万没有想到,虽然高丽皇帝与权臣之间确实是起了内讧,但反而让金国从中得益,使得完颜珣无形中多了一个助力崔忠献。”铁木真有些惋惜的说道。
“也不尽然,若是能够让一步,金国与高丽的优势岂不就会化为无形、消失殆尽?”叶青淡淡的说道。
铁木真开始认真的看着叶青,他当然明白叶青所言的退让一步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他立刻撤去在长岭按兵不动的兵马,给金国一个相对宽松的形势,从而有空间让金国与崔忠献各怀鬼胎,但如此一来,最大的获益者……可就是眼前这个宋廷使臣叶青了。
叶青并不回避铁木真那锋利的眼神,从容的笑了下道:“也许借金国之手率先灭掉高丽也不错,当然,你可以参与也可以坐山观虎斗。”
“高丽?吞掉高丽是你叶青的本意?”铁木真问道。
“不是,我对高丽毫无兴趣,只不过我手里有你没有的筹码李师儿。”叶青给了铁木真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时之间,让铁木真猜不透,李师儿为何对吞高丽如此重要,即便是他知道,李师儿如今看似已无关紧要,但若是想要完整的吃下金国,李师儿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关键一环。
铁木真、叶青在泰安楼内显然一时无法让天下太平安宁,皇宫内的完颜珣,也更没有想到,铁木真与叶青竟然就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碰面了。
礼部尚书与刑部侍郎快速小跑进完颜珣的御书房,完颜珣铁青着脸来回踱步,在他看来,铁木真与叶青如此无视他的存在便私自会面,这就是在打他的脸,是让他难堪。
礼部尚书张齐颜一脸忐忑、刑部侍郎耶律成功也是一脸惶恐,行礼后便是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来回踱步却是更加烦躁的完颜珣,见两人沉默不语,最终是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道:“说吧,知道多少说多少,朕不怪罪你们办事不力。”
“回禀圣上。”耶律成功与张齐颜互望一眼,最后在张齐颜的眼色下硬着头皮说道:“泰安楼内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查探到关于叶青与铁木真的谈话内容。刑部的捕快也想要冲进去,但都被……都被赶了出来。”
“不是说他们各自都只带了一个人进入泰安楼吗?”完颜珣怒声问道。
张齐颜跟耶律成功一个激灵,心头都跟着颤了一颤,由张齐颜开口说道:“圣上息怒,虽然他们明面上只带了一个人进入泰安楼,可大街上、泰安楼内却是有着他们早就安置好的人手……。”
“这是朕的会宁府,还是他们宋廷跟蒙古的会宁府?在我大金国的都城,连一个小小酒楼我们都进不去,大金国的颜面就这么被你们丢尽了,你们让朕的脸面往哪儿放!”完颜珣的神情近乎于狰狞之态,心里是越想越生气,在金国的都城内,竟然还有他金国皇帝的官吏进不去靠不得的地方,简直是奇耻大辱!
哗啦一声,在张齐颜跟耶律成功的胆战心惊下,完颜珣一把扫掉了桌面上的所有物件,砚台里的墨汁撒了一地,一只来自宋廷皇室的花瓶也瞬间破碎在脚下,四周的宫女与太监,也是瞬间跪满了一屋子。
“无论如何,朕都不能让他们好过!哪怕是动用城内大军摆阵去攻,朕的人都要能够接近他们二人所在的房间才是!至于他们说什么,如今还重要吗?”完颜珣愤怒的看着跪满一屋子的人影,继续怒吼着:“重要吗?他们说什么重要吗!相比我大金国的颜面,朕的脸面,这些都重要吗!若是你张齐颜不敢、你刑部没有办法,那么就让兵部调兵,总之!今日我大金国官府的人必须要从泰安楼与他们二人并肩走出来!这是我大金国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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