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汗,黎明的寒风一吹,他不觉打了个寒颤,吩咐从他入府的亲兵们:“去帮着把火灭了。”
这任城县以后就是徐州的任城县了,郡府里的任何东西都要尽力保存,早把火扑灭一会儿,就能多留下一些东西,也省得来日再大费工夫地重建。亲兵们领命,留了十余人继续扈从陈褒,余下的都赶去帮忙灭火。在栈潜的引领下,陈褒来到了郡府的堂上。
登入堂中,陈褒一眼就看见了郑遂。
刘备攻郡府时,郑遂应该是已经就寝了,此时未拢发髻,头发散乱,衣冠不整,没有束带,也无配饰,脸上、衣上稍有血渍,衣服并且烂了好几个口子。尽管模样狼狈,他跽坐席上,姿态却是勉力保持高贵。刘备拿了件大氅,正俯身在他的身侧,亲手给他往肩上披。
“郑相,胜败兵家事,况乎你措不及防,我与刘将军是趁夜突袭,此战之败,非君之过也。”陈褒来到刘备和郑遂的边儿上,帮着刘备给郑遂披穿厚氅,笑嘻嘻地对郑遂说道。
郑遂一人难敌刘备、陈褒二人之力,挣扎不过,只好任由他两人给自己披穿,哼了声,偏过脸,不去看刘备和陈褒,对陈褒的话更不作回答。
陈褒不以为意,转问刘备,说道:“城内任城营如何?”
“直到郡府被我部攻破,城内的任城营也无半个兵马出救。取下郡府后,吾遣了卓膺、士仁带兵去任城营中,现已将营内的兵士、将吏都控制住了。”刘备答道,说完,问陈褒,“城外如何?”
“几无伤亡,一战而破。”陈褒想起了在城门外见到的那一幕,问道,“适才还城,在城门外时,我见有数十任城兵,极是悍勇,护着一人杀往了城南去,这被护之人可是吕子恪?”
吕虔在城中,而这时的堂上只见郑遂,却不见吕虔,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吕虔死在了乱战中,要么便是刚才在城门外看到被护着突围的那人就是吕虔。
刘备答道:“不错,那人正是吕子恪。”叹道,“吕都尉的家兵果是骁勇,我连遣了两路援兵,都没能把他留下,硬是被他们突杀而出。”
陈褒说道:“不妨。我已遣了骑兵追赶,想来至多半个时辰,必有捷报送来。”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好在校尉适至城门,要不然,还真被吕子恪给逃走了。”
在陈褒、刘备看来,吕虔的家兵再勇锐,鏖战了半宿,损失大半,已是强弩之末,想来定是难逃骑兵追捕的,可结果却使他两人倍感惊奇,小半个时辰后,追捕的骑兵回来报告:吕虔的家兵分成两股,一股以步敌骑,拖延骑兵的追击,另一股护卫着吕虔奔逃,也许是藏进了城郊的林中,也许是遁入了河中,沿水路而逃,总而言之,在攻破了截击的那股吕虔家兵后,骑兵们追出了十好几里地,都没能再发现吕虔的影踪。刘备、陈褒面面相觑。
半晌,陈褒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倒是小看了吕子恪。”
刘备说道:“此吾之责也。吾当上书主公,自请求罚。”
“我也署个名,与将军共领责罚。”
相比被吕虔逃掉,接下来获知的一件事,更是令刘备、陈褒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