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以待,但也只是表现而已,用人的手段罢了,论及真正的信任,他两人都不如鲍信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陈宫比不上,程立也比不上。
这不能说是多疑,而是基於事实的谨慎。
首先,曹操与鲍信相识得时间长,知其忠义的秉性;其次,鲍信一贯的表现在那儿放着;其三,他和鲍信已经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才是彼此可托心腹。
曹操心道:“待与允诚相见,我可与他细议此点。”
至此,综合鲍信、陈宫、程立以及曹操自己的观点,曹操定下了夺兖及夺兖后的谋划布局。
简言之,可概括为:杀刘岱,连张邈,倚袁绍之势,得牧兖州,然后诈击济北,先复东平、任城,继收黄巾为用,扩充实力,之后,再观望形势的发展,与徐州抗衡,伺机拓地。
曹操在东郡困顿已久,怀着将要大展手脚的渴望和杀刘将行前的压力,他辞别程立,从程家出来,请相送的程立回去,翻身上马,带着从卫们返往府邸去。
丁斐是曹操的亲兵统领,从行在曹操身边,他和曹操是老乡,两人很熟,注意到曹操的神态好像有些异样,他问道:“将军,可是程武不愿应辟出仕么?”
为保密起见,曹操对丁斐说来程家的目的是为了表彰程立协守东郡的功劳,要亲自征辟程武。听了丁斐此问,他回答说道:“程武博通经典,固是非郡吏可屈。”嘴里说的是程武,心里想的是程立。
丁斐啐了口,说道:“一个酸儒,倒把自己看成宝了!”
曹操瞅了他下,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光武好儒,为更始诸将轻,救昆阳者,却光武是也,乃成帝业,侯,卿字,当以此自励,焉可反小觑儒生?”
丁斐不以为然,说道:“我字中还有侯,大丈夫当以军功封侯,文儒,非我欲也。”
曹操大笑。
因是在郡治,不是在敌境,丁斐未着铠甲,穿着便服。
曹操瞥见了他腰间所带的鞶囊,便一手挽缰,空出另一只手,指了下鞶囊,朝他勾了勾,说道:“你这鞶囊哪儿来的?这般华贵。拿来我看。”
丁斐取下鞶囊,在马上侧身递过去。
曹操接住,把玩多时,不觉一叹。
丁斐问道:“将军,缘何叹息?若是喜欢这鞶囊,拿去就是。我家里还有好几个。”
“非为喜此鞶囊,而是因此鞶囊,不觉使我又想起了贞之。”曹操上次与荀贞分别时,送给荀贞过一个鞶囊,现下看到丁斐这个,不由地便又一次地想起了荀贞。
丁斐知道曹操和荀贞是故交,也知道於今徐、兖俨然已成敌手,说道:“荀侯恃其兵强,趁我兖之危,侵占兖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将军明武善战,来日打回去便是。”顿了下,笑道,“等打到东海那一天,将军见到荀侯,可以问一问他,还敢不敢再来侵兖州地!”
曹操哈哈大笑,把鞶囊抛回给丁斐,说道:“好!等到我问贞之这话时,一定让你在边儿上亲眼看着。”轻鞭坐骑,领着丁斐等驰行回府。
到了府中,曹操传檄,令曹仁即日带本部去谷城屯驻,命以史涣从行,随后,亲写回书给鲍信。书未写毕,外边吏员来报,陈宫求见。曹操把没写完的信收好放起,请陈宫入来。
这时夜色已至,陈宫进到塾内,曹操问道:“公台,何事入夜而来?”
“明公,我又想了想,觉得镇东下一步可能不会是击我济北。”
“噢?”
“他应是会北击济南。”
曹操笑了起来,说道:“公台,我与你一样,也是想了想后,觉得贞之会打济南。”心道,“公台智谋,稍迟於吾和仲德公。”
陈宫献上他再又仔细考虑过后、针对荀贞如果打济南情况下的对应谋策,却正是与程立所说相近。曹操“从谏如流”,自是接纳。等陈宫走后,曹操把给鲍信的密书写完,遣亲信给他送去,独在室内又反复斟酌定下的全盘谋划,直到天亮才略微休憩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