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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海国迷途(2/2)

墓。我们还有少数族人生活在这里,有他们的帮助,三天后我们就可以达到海边。”

    “我一旦拿到‘创世书’,立刻就把‘黑图腾’送回来!”

    “不,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完成我的承诺。”

    杜马斯望着面前这眼神刚毅的塞姆女巫,心里不由涌出一种敬意。艾玛尔躲开杜马斯的目光,指向西北方向说:“从这儿往西北再走三天就是一处小海港,我们可以从当地人手里买下一条船,从西海经北海往东去往大西国。”

    “好!咱们抓紧时间赶路!”航海是杜马斯所长,听说可以走海路回大西帝国,他都有些等不及了。二人默默地走向绿洲,那儿已经有塞姆人迎了出来

    在清晨朝阳跃离海面时,夏风一行已经扬帆出发了。昨夜大家草草在海滩休息了一会儿,一大早夏风就前往海港找那些船主商量,最后用两块巴虎的胆精作为代价,雇下了一艘去往波塞东的最大商船“乘风号”。在取出胆精交易时夏风才发现,那颗盲龙珠不知何时已经丢失了,夏风对此倒也没太在意,他不知道那颗盲龙珠已经成为消灭奥库斯最重要的法器。

    “枫枞之星”被盗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梦想之邦,不少人开始撤离这里。清晨无数海船与“乘风号”一起离开了海湾,他们是逃离南荒的梦想之邦的村民,但更多人选择留了下来,他们决心团结起来,共同应付将要到来的困难和凶险。

    三桅帆船“乘风号”顺着海风向北航行,它的航向是顺着南荒和东轩国的东海岸,绕过亚特兰迪斯大陆最北端的望子角,然后折向西驶入北海,直奔亚特兰迪斯湾。目的地就是大西帝国京都波塞东,大西、东轩和塞姆三个民族共同的圣城。

    从梦想海湾出发的浩浩荡荡船队,有难民船,也有满载珠宝货物的各种商船,他们在从南海驶向东海的过程中,不断有船只离开船队靠岸。那是些东轩商船,南荒巨大的财富和珍稀物产,总是吸引着各国冒险者前往。每年都有不少商船带着粮食和各种生活必需品驶入南荒梦想海湾,从奥库斯手中交换各种各样的钻石美玉和南荒特有的稀有物产,然后再带回国内牟取暴利。他们进入东海后就可以随时在东轩国土上登陆,只有少数远洋大商船追随着夏风他们的“乘风号”,只要能平安绕过望子角进入北海,在大西国任何一个港口靠岸,南荒那些货物就能卖个十倍于东轩国的大价钱。

    “哎!那晚你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得到。”

    “”

    明知道夏风不可能猜到自己许下的心愿,可纪萱萱脸上还是泛起了一抹漂亮的嫣红。枯燥乏味的旅程中,二人总是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喋喋不休,甚至还偶尔发生争吵。不像库乃尔和阿莱特,只是静静地看海,看朝阳升起,夕阳坠落。只有嘉欣娜老是不识趣地跟着夏风,对纪萱萱的白眼视而不见。辛苦盗来的“枫枞之星”在夏风手里,她可不想就这样白白放弃。

    在不吵架不闲聊的时候,夏风也合着海涛吟上一些新诗,纪萱萱还跟着学会了几首,没人的时候也轻轻哼上几句。

    气温渐渐转凉,十多天顺风顺水的航程,亚特兰迪斯大陆最北端的望子角终于遥遥在望。快到这里时,一路上无所畏惧的水手们神情俱严肃起来,就连纪萱萱的笑容骤然减少了许多。

    “干吗叫望子角?”遥望左方海平面尽头那朦朦胧胧的海岸线,夏风忍不住问纪萱萱。突然想起东陵城离望子角好像也不太远,忆起当初和纪萱萱在东陵城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夏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同时也想念起东陵城的亚辛公子和瑶姬公主来。

    纪萱萱眼里却只有隐隐的忧色,低声道:“望子角离极北的冰雪之国最近,那里常有翼人出没。相传东轩有位母亲,因为三岁的儿子被翼人掠走,她就每天都到亚特兰迪斯大陆最北端的海岸,日日遥望北方,希望能等到儿子回来。年复一年,她最后变成了一块矗立在高高海崖上的礁石,成为过往船只最明显的航标。”

    “真的假的?”夏风诧异地望了望不远处的阿莱特,见纪萱萱眼中隐含忧色,他不由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有阿莱特跟咱们一路,想来那些翼人大概不会为难咱们吧?”

    “除了翼人,望子角过去是一大片暗礁密布的海域,再加上这一带气候变幻莫测,海上飘泊的水手都称之为‘恶梦之海’,不过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经常有海盗在这片海域出没。”

    “海盗?”夏风没有太吃惊,暗想要是海上没有海盗,就好像陆地上没有强盗小偷一样不正常了。回头看看后面逶迤数十里的船队,这些商船都雇有经验丰富的水手和熟悉海战的武士随船护航,小股的海盗倒也奈何不了大家。便对纪萱萱笑道,“要对付咱们这么些坚固的远洋船,恐怕得一支军队才行。”

    “不是一般的海盗,”纪萱萱突然压低声音,似乎怕惊动了那些海中的妖魅,“是鱼人!”

    “鱼人?”夏风一怔,突听高高的桅杆上响起了望水手的高声警告:“右舷三位方向,发现鱼人!”

    跟这些水手混久了,夏风也多少懂得些他们的航海术语。他们习惯把船舷一侧分成八个方位,这样两侧加起来共是十六个方位,也就是自己习惯上说的三百六十度。夏风忙顺着那方向望去,只见波澜不兴的海平面上,一个有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美女上身赤裸着飘浮在海中,离船大约不到一里之遥。

    “美人鱼啊!”夏风惊讶地瞪大双眼,还没看清那海中女子模样,就感到脚趾一痛,已被身旁的纪萱萱重重地跺了一脚。他不由痛得抱着脚跳起来,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纪萱萱一声蛮横地呵斥:“不许看!”

    自由是夏风最为在意的生活必需品,他从来不能忍受别人对自己的干涉,以前那些现实中的女友还没一个敢如此蛮横。不过这一次,他心中并没有失去自由的痛苦,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他居然没有对眼前这个蛮横干涉自己自由的女孩发火,只悻悻地瞪了纪萱萱一眼,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么远,谁看得清楚?”

    了望水手的警告立刻令船上骚动起来,一些水手们拿起了武器,神情紧张地注视着海平面,而另一些划桨或操纵风帆的水手则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大家的行动显得有条不紊。夏风有些奇怪地问一个水手:“不过是一条美人鱼,这么紧张干什么?”

    “什么美人鱼?那是海盗!海上最为可怕的海盗!”水手瞪了夏风一眼,大约是在责怪他在这儿碍手碍脚。

    夏风只是这条船的雇主,不是船长,所以水手们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在这些海上讨生活的汉子眼里,只有船长才是仅次于神灵的人。

    船长纳尼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西族老人,花白的落腮胡加长年海上飘泊磨砺出的刚烈皱纹,使他看起来像是一块饱经风浪涤荡冲刷的礁石。当夏风和库乃尔几乎同时来见他时,他正稳稳地站在船头,手中执着长长的“瞭望镜”――――一种大西魔法师用水晶制作的观察远景的魔镜――――仔细地观察着前方的海平面。

    “船长,需不需要咱们帮忙?”夏风和库乃尔都是那种在危险面前挺身而出的人,不习惯袖手旁观。不过在纳尼眼里,只有真正的水手才是自己信得过的依靠,这些偶尔在海上旅行的平常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些只会添乱的废人。

    “不必了!”他继续观察着前方的海平面,心中只希望二人快点离开。夏风却颇不识相地质问道:“你光看着海面有什么用?要是鱼人从海中潜到船底攻击咱们怎么办?”

    纳尼船长终于放下瞭望镜,不满地瞪了这个无知的年轻人一眼,“每一条远洋商船都装备有监听水中情况的‘听海器’,鱼人一旦靠近商船十丈之内就会被发现,无论是从海面还是从海底。另外,鱼人力量比起我们来要小得多,没有能力凿穿船底把我们的船弄沉,他们船只是靠智慧而不是武力。”

    夏风脸色有些发窘,没想到这远古商船竟然也装备有声纳系统,而自己对鱼人也实在是太不了解,才会对精于海事的老船长发这种杞人忧天的提醒。悻悻地回到甲板,夏风看着众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感觉自己还真是个碍手碍脚的闲人。

    不时有鱼人从船首或船尾的海平面上冒出头来,他们无论男女都显得非常漂亮秀美,甚至有种天生的柔媚。他们的肤色是一种介于白色和黄色之间的乳黄色,显得非常细腻。人人都长着一头五颜六色的长发,在夏风看来就像是经过染色一样。他们远远地冲船上众人挥手致意,神态友好,面带迷人微笑,实在不像是些靠为生的海盗。

    天近黄昏的时候,“乘风号”终于向左转舵,船身也跟着向左微微倾斜,开始缓缓绕过著名的望子角。这一带气候变幻莫测,纳尼船长不敢等到天明再穿越“恶梦之海”。夏风在纪萱萱指点下看到了那尊矗立在高高海崖上的著名礁石,果然像一个翘首盼儿归的慈母。

    天色渐渐晚下来,船队开始进入了一片迷茫的“恶梦之海”,在皎洁的月光下,可以看到海中那些隐约的礁石,有些甚至露出海面,像一只只伏在海面上的狰狞怪兽。

    船队在经验丰富的纳尼船长指引下,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礁石之间,水手们个个神情紧张,各自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再听不到他们豪爽的争吵和粗俗的玩笑。

    一丝悠扬的歌声从海面上隐隐飘过来,像是飘浮在海面上薄雾,又像是从天籁落下的仙音。歌声缠绵悱恻,靡靡诱人,随着船队的前进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时而像春闺怨妇的幽叹,时而又像男欢女爱时的呻吟,众水手听得面红耳赤,生理心理上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快捂上耳朵,快用布条塞住耳朵!”纳尼高声命令着大家,同时令桅杆上了望的水手用航灯警告后面的商船。只见后面已经有商船偏离航向,撞在海底的礁石上,缓缓倾侧,最后无声地沉入了大海。它沉下的地方立刻翻起无数白花花的浪花,那是鱼人们在迫不及待地争抢船上的货物和珠宝。

    夏风没想到鱼人的歌声诱惑是如此巨大,居然令自己都浑身燥热、意识迷醉起来。这歌声要让什么歌坛天后、情歌王子、玉女歌仙、小甜甜之流听了,非羞愧得自杀不可。夏风赶紧像那些水手一样,撕下一条布带塞住耳朵,可那声音还是像有魔力一般,不断钻到耳朵甚至心灵中来。

    “快看!”一个水手突然指着海上兴奋地叫起来,众人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皎洁月光下,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两个浑身赤裸的鱼人正向水手们挥手而歌。虽然她们长着长长的鱼尾,却显得尤其妖艳迷人。她们的性感美丽绝对是陆地上的人无法比拟的,尤其她们柔美的歌声,有一种穿透灵魂的诱惑,又像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魔力。不少水手在她们手势面前糊里糊涂就跃入水中,奋力向她们所在的礁石游去。但不等他们靠近,两个鱼人已经“咯咯”笑着翻身没入大海,只留下一抹翻飞的浪花。

    “快捂住耳朵!千万别听!”经验丰富的纳尼船长在吼叫着。只见那些跃入水中的水手一个个不断沉入大海,就像被人拖入深海一样,再怎么拼命挣扎也无法再游回船了。

    水面上又有几个鱼人浮出来,纷纷举起几乎柔软无骨的赤裸手臂向水手们轻歌曼舞。纪萱萱见夏风也目光炽炽地盯着那些赤裸裸的鱼人,明知这是由于那些鱼人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她还是赌气地撅起嘴说:“去啊!别让她们久等!”

    夏风不理会纪萱萱的调侃,却突然大声吟起了一首新诗,吐词含混模糊,让人根本听不明白,而节奏又急促明快,跟他以前那些优美动听的诗作全然不同。完全不像在吟,倒像是在大声地念,还合着节奏剧烈地活动着身体,边比划着拳脚边冲大海连续不断地大声念起来:“岩烧店的烟味弥漫,隔壁是国术馆,店里面的妈妈桑茶道有三段,教拳脚武术的老板练铁砂掌耍杨家枪,硬底子功夫最擅长,还是金钟罩铁布衫。他们儿子我习惯从小就耳濡目染,什么刀枪跟棍棒,我都耍得有模有样,什么兵器最喜欢,双截棍柔中带刚”

    纪萱萱不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最流行的“hip-hop”,是一切音乐旋律的克星。夏风这一念诵,顿时把鱼人那优美动听的旋律打乱,甚至把她们的歌声引得跑调走样,那靡靡之音竟然被夏风的“hip-hop”弄得乱了节奏,失去了它诱惑人的魔力。

    夏风一看效果明显,忙招呼众水手:“大家跟我一起来,咱们一起来‘hip-hop’!”说着合着节奏边拳打脚踢,边高声吼道:“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声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轻功,飞檐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哼!”。

    水手们见这“hip-hop”果然对鱼人的歌声有明显的抑制和干扰作用,便都跟着夏风“hip-hop”起来,大家并不清楚这些句子的意思,只是跟着那强烈的节奏含混不清地吼着,听起来到是满像那么回事。节奏刚开始还有点混乱,不过只一会儿大家就掌握了其中技巧,在夏风的带领指挥下,“快使用双截棍”的吼声变得整齐而洪亮,把鱼人那软绵绵的歌声彻底打乱搅混。

    众水手边“hip-hop”边奋力划桨,“乘风号”又开始缓缓前进,在纳尼船长的指挥下,借着皎洁的月光,沿着固定的航道缓缓穿行在夜色笼罩下的“恶梦之海”。

    走出大约数里,船身突然一颤,像是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渐渐就减缓了速度,最后竟彻底停了下来,无论水手们怎么努力划桨也无济于事。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见水手们束手无策,夏风忍不住来到船头质问纳尼。由于夏风方才的“hip-hop”令“乘风号”没有像后面许多船那样,被鱼人的歌声引得偏离航向撞礁沉没,所以老船长一改方才对夏风的轻视,立刻答道:“是鱼人用海草缠住了咱们的船,她们拿不动刀剑,摆弄海草倒是很在行。”

    “现在咱们怎么办?”

    “得有人潜入海中割断那些海草,”纳尼若有所思地看看天边,“快天亮了,天亮后咱们再让水手下海潜入船底吧。”

    天亮的时候海上升起了一场大雾,十丈之外就再看不清任何东西。大家不得不在原地等下去。如此大雾,任何船只也不敢轻举妄动。

    “起风了!”纳尼看着桅杆上飘扬的旗子,一向从容不迫的脸色终于变了,忙大声下令,“快降下风帆,降下所有风帆!”

    大风和浓雾同时出现,这在海上几乎是难以遇到的情况,大家偏偏就遇上了。平静的大海开始翻腾起来,波浪也渐涌渐高。风帆虽然收了起来,可船身依然在暴风中剧烈摇摆。

    “得有人下海斩断水草!不然船要被狂风刮得翻侧!”纳尼说着转向众水手,只见这些经验丰富的水手均面有惧色,在如此大的风浪中下海无疑非常危险,还不说有众多鱼人在海中窥视等候着。

    “我去!”

    终于有人挺身而出。众人一看,却是那个到处添乱的年轻雇主夏风。只见他说话间已经脱去衣衫,仅着贴身短裤,口衔蝉翼刀就要下海,一旁库乃尔也突然说:“我跟你去!”

    “我也去!”纪萱萱不甘示弱,东陵城靠近大海,海边长大的她对水性倒也谙熟。嘉欣娜心知这船要翻了,自己也逃不过灭顶之灾,便也随着二人换上鲨鱼皮的水靠,四人先后跃入大海,潜入水中一看,果然有不少鱼人隐在水中。

    潜水也是极限运动项目之一,夏风和嘉欣娜都极为擅长。鱼人虽然在水中异常灵活,但力量太小,对于手拿刀剑的人不敢太过靠近,只在近处骚扰。四人互相保护扶持,一一砍断缠在船舵船身上的水草,终于让“乘风号”重获自由。

    当四人靠着船上抛下的绳索爬上“乘风号”时,船已经被风浪席卷着往前飞驰。只见众水手忙乱地操控着海船,纳尼船长则亲自掌舵,神情紧张地盯着翻滚不息的海面,不断调整航向以躲避水中的暗礁。夏风知道自己留在甲板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听天由命地跟着库乃尔等人下到舱中,听着舱外那暴烈如万千野马奔腾的风浪,只在心中暗自后悔:雇什么船不好,偏偏选“乘风号”,这下还真是乘风而起了!

    暴戾的大海如沸腾一般,把“乘风号”时而托起,时而抛下。海面上早已看不到别的船只,也不知是失散还是沉入了海底。风急浪高的海面上,“乘风号”如一叶随风飘荡的浮萍,被风浪卷向了茫然不可知的陌生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