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章 考验(2/2)

他们偷听到两个特务的谈话,这两人只知道你是个大官,其他的一概不知,兄弟们呢?也仅仅是抓身份可疑的人,然后让特务处的人带回去审查辨别。”

    李享思索了半晌,沉声道:“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这与你送我出城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现在敌人的精力都集中在其他三个区,西城区只是让我们警察分局和几个特务布控,我只需给你化化妆,你呢?也刻意改变下身形,过关卡的时侯,我再配合着打下掩护,出城应该不是问题。”

    “会不会是敌人的圈套?”

    严酷的敌我斗争形势,李享不得不小心谨慎。

    张炎稍一沉吟,缓缓道:“应该不会,听兄弟们讲,特务处行动队的大部分人马都往其他三个区去了,而且,目前在西城区布控的特务和警察也不在少数,我想这也是敌人为什么敢将主要精力放在其他三区。”

    这个时候,李享在城里多待一刻,危险性就高了一分,虽然现在敌人注意力不在西城区,但是,一旦敌人在其他三区没有发现,肯定会再次搜查西城区,毕竟,敌人是一路尾追李享来到这里的。

    永远不要把敌人当傻瓜!

    “张炎同志,你真的不简单啊!幸亏我们不是敌人,否则,我们南京地下党组织就很难生存下去了。”李享由衷地赞叹道。

    张炎一愣,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微笑,说道:“李书记,那可不一定,我没加入党组织之前,你们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哈哈哈……

    两人开怀大笑。

    如果说李享以前对张炎的态度是感激、感动,现在,则更多的是敬佩、叹服,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反应之敏捷,分析之透彻,思虑之清晰,就是自己这个有着二十年经验的老革命,比之也远远不及。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九点,李享这时抬头看了张炎一眼,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李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张炎主动问道。

    “嗯,我想让你送一封信,向省委的同志们报告一下我目前的情况,但又担心你的安危,你刚刚加入党组织,我就让你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李享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张炎蓦的站起来,身体微微向前弯曲,信誓旦旦道:“李书记,你也说过,革命工作总会有人牺牲,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这次任务就当是对我的考验吧。”

    “好吧,你把这封信交到南京市北城区龙蟠路32号,记住,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张炎。

    “李书记,这……这,不和那位同志见面,我怎么能把信准确无误地送到,总不能扔在院子里吧。”张炎一时竟犯了难。

    “难道把信送到同志手中就一定要见面吗?”李享笑吟吟地反问道。

    李享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

    “保证完成任务。”

    张炎接过信,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那套旧西装换上,拿了顶旧礼帽,迎着皎洁的月色走出自家大门。

    这时候的南京作为中华民国的首都,还是比较繁华的,尤其是到了夜晚,整个城市便笼罩在一片灯火辉煌之中,大街上,一辆辆老爷车“嘀嘀嘀”地按着喇叭,车中不时传出名媛贵妇、老爷公子谈笑嬉戏的声音,两旁的酒楼,歌舞厅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华光,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想到已经沦陷的东三省,明年将会落入敌手的北平,天津,上海,南京……,张炎的内心一阵酸楚,脑海中忽然迸出一句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从西城区到北区鸡尾巷有很长的一段路程,张炎没有坐黄包车,他十分清楚,黄包车夫大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但其中有一部分是特务处的眼线,街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上报给特务处的人。

    这是张炎加入党组织的第一次任务,也是党组织对他的考验,因此,自从接下任务的那一刻,他就有一个信念—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从西城区到北城区,最短的路程步行三十分钟就可以到达,但是必须要闯过一个敌人布控的十字路口,尽管路口的警察都是他的熟人,他只要打个招呼就能轻轻松松过去,然而他心里一直牢记着李书记的叮嘱—不要暴露自己。

    想到这里,张炎决定舍近求远,也就是先从西城区到东城区,再到北城区,虽然路程增加了不少,花费的时间更多,但是在东城区和北城区,敌人并没有设卡盘查,他们正没日没夜的搜查辖区内每一家住户呢!这样一来,暴露的风险也就大大的降低了。

    注意已定,他立即撒开脚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目的地跑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张炎来到了龙蟠路,他装成一个路人,脚步时缓时急,不停地用余光观察四周,以保证自己身后没有尾巴,当他走到一座小洋楼前面时,借助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铁门右上侧的门牌号—32,但脚步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直到走出老远,他才转过身,远远地看着那座小洋楼,口中喃喃道:“李书记,你这分明是想考验我的身手啊!”

    没有人注意到,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随即勾起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