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凌乱了。
銮驾行至殷不离跟前停下,殷其雷急急的问女儿怎么过来的,殷不离木木的伸手一指,告诉父亲,殷府的马车就混在众朝臣的马车中间。
殷其雷立刻下了銮驾,并对为首的内侍道:“这位內监大人,烦请转告陛下,小女殷不离亲自来接,臣定会平安到家,请陛下放心。”
内侍面露犹豫之色,殷其雷便直直道:“陛下本意是让本官速速回家将养休息,如今本官有了更快的回家方式,何乐不为?再说,陛下銮驾降至人前,定会引来轩然大波,咱们还是不要扰民为好。”
话毕,殷其雷由殷不离搀着上了自家的马车。
人还没坐稳,殷其雷便问道:“不离,可有吃的,什么都行。”
殷不离强忍着泪水取下吊在铁钩上的包裹,里面裹着一包酥饼,是她母亲做的。自打父亲去了雍州,她每日都来此等候,来之前,母亲都会给她带一包酥饼,让她饿了吃。
殷其雷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刺激到殷不离,这得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
多少天?
殷其雷已记不清,吃了上顿儿没下顿的日子,哪里还讲究一天几顿,能否填饱肚子,只要不被饿晕,就已经谢天谢地。
“对了,不离……”殷其雷狠狠将最后一口酥饼吞下,道:“回府后立刻安排家丁前往平安县大泽镇,陈记面馆,班将军派给我的一名玄甲兵士还在那里洗碗呢。”
殷不离:“……”
这又是为什么?
“吃面没钱,爹急着赶路,便把那位兵士押在那儿洗碗抵债了。”
殷不离:“……”
“您干嘛不亮明身份?”
殷其雷便指指自己,“你瞅瞅,爹浑身上下,纵然拿出官印,也没人肯信呐,倒不如押个人来的干脆,免得扯皮耽误功夫。”
“爹糊涂了不是,若店家一开始就瞧不起您这身儿,也不会给您吃面啊,既然店主肯端面给您吃,定然是个有眼光心又善的,您放心,就冲他这份眼光和胸襟,是不会为难那位兵士兄弟的。”
殷其雷恍然,他当时已饿的找不到北,哪还有心思想这些,吃饱后又急着赶路,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至于店家那头儿怎么想的,他哪有功夫关心。
顿了顿,殷其雷又想起一事。
“不行,你还得派几个家丁,沿着官道北上去寻,还有两个兵士被爹留在了路上……”
殷不离:“爹,班将军给你的随从,是不是都被你换成面了?”
“这两个倒不是……”殷其雷娓娓道来。
什么行囊被抢,衣服被扒,护送他的可是能上阵杀敌的玄甲精兵,区区一行快要被饿死的流民岂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他们的凶狠不是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的,而是用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
何为保家卫国?百姓有难,伸出援手,便是保家卫国!
而他,本就是陛下派去赈灾的钦差,无论何时何地,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因此,他甘愿被抢,甘愿被扒,任灾民再多,能救活一个,他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多死一个!
一匹彪肥的马儿,至少能让几十号人再多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