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秦国公夫人并未多想,此刻她只一心打量夏夫人、魏夫人的妆容。俩人也像得了什么“高人”指点一般,打扮的通身贵气。
不过,夏夫人长的不如她,魏夫人快五十了,这么一比,她仍旧是这园中最美艳的那个。
众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聊珍品,夸夸姑娘,说说笑笑的,不多时回房更衣的燕国公主过来了。
大家忙起身相迎。
燕国公主净了面,重新上了妆,面色含笑的请大家入座,之后,丫鬟们又奉了新茶,另有刚切好的从吴地来的鲜果,非常难得。
众夫人连声道谢,细细品尝,赞不绝口。
“臣妇听闻公主花粉过敏,这满园子的花可如何是好?”秦国公夫人极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惹的一众都来不及收敛笑意。
秦国公夫人语气恳切,只盯着燕国公主,并未注意旁人的不虞。
“这也是本宫在这样的日子叨扰诸位的本意。”燕国公主柔声细语,软软糯糯,她这副嗓音,再加上她那娇小的身躯,明丽又恬静的脸蛋儿,让人忍不住放柔了目光。
“昨日傍晚,陛下身边的内参零露与本宫送来……”燕国公主十分细致的把事情讲一遍,无比感叹,“旁人都道陛下性子清冷,本宫却深知,那孩子是个外冷内热的,瞧瞧这满园珍品……可惜,本宫无福消受,何况不久就要南归……本宫便寻思,诸位多雅致,爱花的居多,与其放在这里白白辜负春光,倒不如诸位捡喜欢的搬家去,悉心养着。”
“本宫原打算命人与诸位送去,却又不知诸位都喜欢什么,索性把大家叫来,任凭挑选。”说到这儿,燕国公主的眼圈又开始红了。
这回并非花粉过敏,而是哭了。
众人:“……”
秦国公夫人忙上前安慰,虽然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公主为何流泪,嘴里却不停地说着暖心的话。
燕国公主擦干眼泪,拉住秦国公夫人的手,向众人道:“让诸位见笑。本宫只是突然有些伤感,昨日本是陛下十五生辰,这等大喜的日子,搁在谁家不得好好庆贺一番,可偏偏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过了……连碗寿面都没得吃。”
温温柔柔的燕国公主说到这儿,突然躬身抽泣,温温柔柔的人儿哭起来也是一副美人图,然而落在众人眼中,却生出无尽的心酸。
尤其是家有女儿的,莫说及笄的日子,平日里谁家不是捧着护着的娇养,陛下贵为一国之君,不仅连碗寿面都没吃上,听说早朝时连接三道加急,五百里,六百里,八百里,一道比一道急。
闻言,别人都还好,夏夫人突然嚎啕大哭,魏夫人也悄悄抹泪。两家均与皇室有亲,对国君的感情自然与旁人不同。
就这样,在燕国公主与两位夫人的带领下,美好的充满诗情画意的赏花会不知不觉变成“比哭大会”。
不多时,亭中悲声一片,与这满园烂漫的春景,格格不入。
然,燕国公主还未完,哭着哭着说道:“陛下生辰,本宫身为亲姨母,连碗寿面都没给她送,她却给本宫送了这满园的春色……本宫,受之有愧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