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圣君来说,却让他不得不多想。
短短数日,二人之间发生种种天大的误会,尤其是他主动挑起的“大乌龙”,他自问,此刻再也无法用从前的心境去看待陛下。
“多谢陛下,臣,臣用过了。”王圣君莫名其妙的撒了慌,事后又忐忑不安。
姬羌丝毫不介意,命人赐座、奉茶,随后清空了养元殿。
大殿刚空下来,王圣君便猜测姬羌要与他谈论那些隐秘。
“朕的生父乃亚父一事,可是先帝在弥留之际告之?”
王圣君身子猛地一抖,他没想到陛下会这般直接。
略略沉吟,他点头称是,且头埋的更低了。
“亚父可知先帝为何撒这般逆天大谎?”
为什么?王圣君猛地抬起头,还能为什么?
桃桃觉得他好骗呗。
“一个将死之人,处心积虑的欺骗自己的枕边人,亚父可有想过,这并不合常理?”
“假设亚父如父王那般出身,那般心智,或许,先帝尚有可图。然而,事实上,亚父只出身江南一个殷实之家,且脱离家族多年,于朝政,对朕并无任何帮助,何况,此身份一旦公开,于朕,只有害而无利……既然如此,先帝为何还要撒这个谎?”
王圣君被问住了。
姬羌特意停上一停,才接着道:“朕猜,亚父曾在先帝面前流露出生死相随之志,不知朕猜的对吗?”
闻言,王圣君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极度的震惊于姬羌这种洞察事实的能力。
“看来,朕猜对了。”姬羌嘴角隐隐露出一抹笑,稍纵即逝。
“可是,先帝却希望亚父您,好好的活着。”
“人一旦撒手人寰,便无法掌控身后事,纵然生前是帝王,也是如此。”
“您欲相随,她却希望您安度余生……”
姬羌点到为止,并深信王圣君已经获悉她的意思。
虽然,他面上既震惊,又怀疑,姬羌却认为,他将她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须臾,她又在以上分析中狠狠砸了一锤,坐实先帝的意图。
“其实,朕并不知晓先帝究竟对圣君如何,只知道圣君曾贵为四君之首,父王薨逝后,先帝默许这后宫之中,以您为尊。您也知道,近年来,国库一日比一日空虚,在朝廷越发艰难的情况下,先帝不顾群臣反对,大建寿安、寿康、寿宁等宫羽,难道为的不是让亚父们安度余生?”
最后这些话终于说进王圣君的心里,他抑制不住心绪,埋头低泣。姬羌十分理解,此般情况下,一个人何等的脆弱。正如她在国师的幻境中,抱着她的“父王”嚎啕大哭。
以上所言,全部都是她对先帝的猜测,究竟先帝真正意图为何,大概只有先帝本人知晓了。
姬羌却以为,先帝究竟是何意图,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尽力在王圣君面前对先帝所作所为进行描补,并使他听了进去,或许,往后余生,他能活的稍稍安然一些。
仅此,就够了。
“亚父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先帝的话产生怀疑的?”
姬羌耐心的等王圣君低泣了一会儿,并亲自给他递了一方崭新的帕子,待他情绪稍稍平静,才转了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