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到养元殿好好睡上一觉,诸多繁杂只等明日再作理会。事实上,自打回来,紧绷的弦一刻也不敢放松。
她轻轻叹口气,抬头望了望已经西移的明月,这一看登时僵住,似乎有什么人站在高高的放鹰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什么人?!”显然,赵乾、黄裳一前一后也发现了,紧接着,黄裳一跃而上,直奔放鹰台顶,赵乾则领着一众羽林警惕的望着四周。
“这宫里,竟筛不干净了是吗?”
面对姬羌的质问,赵乾、尚六珈齐齐跪地请罪,尚六珈震惊不已,近两个月来,伴随着内宫改革,他发誓已经像篦头发一般将皇宫上上下下篦了一遍,不可能漏这么大一条“鱼”。
除非……除非那人身手高深莫测,并深藏不露。
黄裳果然迟了一步,但据她回禀,那人好像故意等她登上高台,之后才转身不见,隐隐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姬羌面色如水,一言不发。
沉默须臾,她命赵乾等各司其职,自己则领着黄裳一人朝先帝的后宫走去。
黄裳惊诧不已,但她向来不是个多嘴的,只须臾便将震惊的情绪压下,一路默默跟随。
她最初想的是,陛下大概还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同王圣君等人讲,但很快令她再次惊讶的是,姬羌走的并非寿安宫的方向,而是,慈悲殿。
“陛下。”
黄裳小声唤了句,纵然她再沉默寡言,仍抵不住姬羌的举止太过惊人。
要知道,陛下自幼最讨厌的人便是商圣君,但凡有他在的地方,陛下从不靠近的。
……
慈悲殿内,灯火通明。
姬羌立在大门口,并未再往里进一步。
守门的宫人瑟瑟问道:“陛下是否要奴婢请圣君出来接驾?”
姬羌未理会,站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黄裳心中好奇达到顶点,半道儿再忍不住,“陛下。”她小声道:“您怎么忽然决定去慈悲殿?”
“放鹰台上之人,是商芄。”
姬羌自信看的没错,那人也不会让她看错。只是待黄裳、赵乾发现他时,他已然戴上帷帽,他二人自然没有看到他的光头。
不给他人瞧,偏偏露给她……还有上回,故意在她去往寿安宫的路上让小内侍用一筐敲烂的木鱼引她驻足。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故弄玄虚!
究竟要做什么?
“可您为何到了却又不进门?”黄裳又问。
“丑人多作怪。”姬羌下了这样一个结论,不再言。
方才她一气之下去了慈悲殿,走到门口突然清醒了,丑人作了那么多怪,为的不就是引她注意么?她若就此给予回应,岂不是明摆着着他的道儿?
回到养元殿,绿衣早已将一切所需用品候着,姬羌梳洗完毕,歪躺在贵妃椅上看画本儿。
脚下,踩着姜鉴送给她的脚炉。
王圣君的画本儿她已经翻看好几遍,却百看不厌,虽然画本儿上的诗赋意境隐晦,她依旧从中品出他对母君超脱寻常的情感,以及深深的思念。
还有上面的丹青,每一幅乍看只是山水风景,细看之下却能在每一幅中找到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姬羌深信,是她母君无疑。
姬羌认为,这便是王圣君最可贵的地方。
喜欢的赤诚、坦荡,不似某些龌龊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