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虞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甚至,她的眼睛里还闪烁着几分得逞之后的兴奋。
她兴奋的对姬婳说,“都道我蠢,可在我看来,母亲比我更蠢。都这个时候了您居然还幻想着姬羌会真的放过您,让我来清清楚楚的告诉您,只要您掌握军权一天,她便盯您一天,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母亲该懂的呀。”
“既然母亲想做而不敢做,女儿便替您做了。如今,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左是右由不得母亲了。”
做什么?
姬婳目不转睛地望着姬虞,唯恐她说出惊天动地的话。
姬虞却偏偏不如她的意,一字一句道:“自然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位子!”
“先帝当初明明要把皇位传给您,您偏偏拦着不要,非要捧姬羌上位,我真想问问您,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
往事涌上心头,短暂回忆之后姬婳微微摇头,“那是先帝在试探于我,并非真心……”
姬虞不信,愤然,“是你自己胆小怕事,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上天给了你多少次好机会,都生生被浪费掉……长此以往,玄甲营早晚败在你手里。”
提起玄甲营,姬婳瞪大了眼睛,想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再次摇头,只不过她已经虚弱到极限,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她拼了命抓住姬虞,断断续续道:“国,国师不会,放过,你……去,去雍州……找,找雍王……”
“一个只会故弄玄虚的臭道人,我怕他?”
“我又去雍州找雍王做什么?”
“看来您真是糊涂了,好吧,我就好好替您接管玄甲营,您就放心走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后院那些臭道士,已经先一步离开,都在黄泉路上等着您呢。如此,母亲也不会太寂寞。”
姬婳:“……”
她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很多很多后事没来得及安排,可是,她就要永远的离开了。
被这世间她唯一挚爱的人,捅刀子离开。
回想自己短暂又漫长的一生,真真荒诞至极!
青春少艾的岁月里天真又任性,为了一个胆小懦弱又满心阴谋诡计的男人葬送一生的幸福。
当真以为她不知道傅子钰是巫月人吗?太宗为此还用心良苦的找了个杀傅子钰的理由。
巫月人如何?她就是喜欢傅子钰,义无反顾的要嫁给他,并不惜为他未婚先孕。
可他呢?
太宗的一个小小试探就把他吓破了胆,呵!
如果当年她没有碰上傅子钰,而是随便下嫁一人,活的不知该有多恣意。她是太宗最宠爱的二公主啊,下嫁给谁,谁不得捧着爱着?假若她再为其生个一男半女,那就得被当成祖宗供着。
而,绝不是现在,手握兵权,仍不得人高看,面上都恭恭敬敬的称她魏国公主,一转身,都叫她一辈子没嫁人的老女人。
还有姬虞,她可怜的孩子!
因打小没爹,才被人轻视,养成了心思敏感,争强好胜的性子,试图用权势包裹自己,让所有人不敢再小瞧自己。
当初,她这般。如今,她女儿亦然。
她真的错了!
可也晚了……
“鱼儿。”
姬婳语气游离的唤了最后一次,闭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