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都已经没法兼顾上一墙之隔,那些女人们所躲避的后厢,所发生的惊呼、尖叫混杂着惨叫、嘶喊的声嚣了。
形容惨淡的陈文泰,浑身就像是个血人一般的,拄着夺来长柄大刀,堵在了上层留出的梯道口处;只觉得身上的气力和感知,都在随着内甲创口慢慢流逝的温热,而一点点的消散掉;而眼前景象,也出现了间歇性的模糊。
尽管如此,他还在对着空气种不知名的存在,喃喃自语道;
“撑住……”
“只要再撑一阵子,我们的后援就来。”
“金吾卫和宪台上下,断然不会对我等人置之不顾的。”
而在他身后,拄着半截断矛准备随时支援,却是靠壁洇出一大片血迹的慕容武,连回应他的气力都没有了;只有竭力睁开的眼眸和起伏的胸口,能够证明他还继续活着的迹象。
至于被用各种杂物堆叠起来,以为障碍和工事的梯道内和栏杆边;剩下活着的几名捕吏和公人,也几乎是断胳膊少腿的,几乎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靠着相互支撑和鼓舞打气,才没有当场垮掉。
但是,经过了令人格外煎熬的这么久之后,依旧还没有见到任何后援或是救兵的迹象;也不免让他们之中,慢慢弥散开来了某种无形的绝望和颓丧气息。乃至相约互助以避免落入那些贼人手中。
因此,当盲眼阿云拖着小窈退到二楼前厅时,所面对的正是这么一副悲沧、决然中的氛围。而外间却又开始喊话,口口声声威胁和恐吓道,如果内里再不出来束手就擒,就只好放火付之一炬了。
然而听到这里,盲眼阿云瘢痕道道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某种释然和恬静的表情来。因为,她忽然觉得这个结果,对于自己来说也算是不错了;虽然曾经有过更多的期望,再破灭还是略有些遗憾。
随即,她就像是用尽了毕生的柔情和心绪,紧紧搂住小窈而在她耳边道;“我有一种办法,只要忍忍,到了另一个世界,就不用再受苦了。”
下一刻,作为某种警示和宣告,浓重的火油味开始从外间的街道上,慢慢的传了进来;透过残破的门窗可以看到,那一大桶一大桶被当街打开的精炼火油;随时可以用来泼洒和倾倒在这座建筑上。
“且慢……”
居中的陈文泰也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以为拖延片刻的时间也好;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喉咙嘶哑得,根本说不出大声的话语来了。眼看着那些鬼市力士,相继用各种器具舀起火油,就要走上前来泼洒。
下一刻,一个凌空响彻一时的声音,却回荡在了这片鬼市上方的天顶中,也刹那间压倒了所有的喧嚣一般:“操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乾坤,应赦令。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出自南北朝的《太一拔罪斩妖护身咒》)
刹那间,左近正在燃烧的数座建筑上层,突然就轰声坍倒而下;然后又在堪堪溅散坠下的那一刻,骤然折转升腾而起一道长长的火龙,猛然掠空过百步之遥;而猝不及防的坠砸在了那些围攻的鬼市力士之间。
刹那间就像是凭空爆溅开一团火云,将笼罩其中的人群灼烧烧得焦头烂额;随后,又在大片片嘶声惨叫的翻滚挣扎当中,引燃了四散奔逃人群所打翻的火油捅和抛弃的各色器皿,刹那间沾染上了更多的身体。
于是,对于这处街口建筑的围攻之势,转眼之间就俨然土崩瓦解,溃不成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