跸南衙的本意,便仅仅是让他们打探消息,就连抓人审案的权力都不曾下放,因此,警跸南衙并无明面上干预官事的权力与手段;
如若要强行将他们转为厂卫之类的职司,不但会使之曝光,失去暗中查探的便利,令皇爷耳目受阻,亦会引起朝臣们的攻讦。”
“终究是指望不上他们,”小皇帝失落地靠回了躺椅上,一手掩面,像是有些心累,嘴上继续问道:“那接下来该如何怎么做?”
听到皇帝是这种口气,李云棠首先摁下了心中替警跸南衙讨俸禄的念头,转而劝道:
“皇爷,虽然他们不能未皇爷掌权提供直接助力,但其监察百官、洞悉军心的职能,使皇爷闻市井之声、明外夷之动的能力,都极为重要;也不能说指望不上。”
小皇帝并不买账,没好气地回道:“那他们,可曾带给朕什么重要的消息?”
“有!”
躺着的小皇帝,将食指与中指间漏出个缝,打量了两眼李云棠,问道:“什么消息?”
“懿安太后她,以皇爷的名义提高了捧辰、拱圣、羽林三卫的饷银。”
小皇帝当即坐直了身子,连身上滑下的软毯都顾不上抓住,脸上的悠然瞬间不见,嘴上则着急忙慌地催问道:“她将军中的饷银,提高了多少?”
天子这般反应,无形之中也给了李云棠不少压力,但他还是据实相告:“增幅较大,且人人都加,大约加了有四到五成。”
听到四五成这几个字,小皇帝的脸上由失落转为担忧,语气中更是隐含愤怒:
“四五成
先前朕曾看过相关的账目,整个禁军一月的饷银,不算所给的白米,大约是十六万两;
她轻轻一张嘴,每个月便多撒出四万两银子!
按照先前的约定,她只需负担两个月军饷,以后这三卫军饷的摊子,都得落到朕的头上!”
眼见小皇帝这般反应,李云棠猜也能猜得到——老皇帝的内帑,恐怕是没留多少钱给她;不然也不至于为了每个月四万两银子,便如这般发愁。
想到此处,李云棠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了懿安太后加饷的险恶用心:
首先,禁军的军饷,提上去容易,可降下来可就难了;
小皇帝如果敢把饷银降回原来的标准,那么这三卫禁军,不但不会感激这两月多发出来的饷,反而会觉得皇帝克扣军饷,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大错。
其次,便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明面上,禁军六卫仍是天子亲军;
可小皇帝提高自己所控三卫的军饷,不给另外三卫加饷;势必会导致另外三卫的离心,而太后一系掌控这三卫,则更加牢靠。
此时的军权,仿佛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接住,必然会让皇帝本就窘迫的财政状况雪上加霜。
可如果放弃,懿安太后就能乘虚而入;在朝臣的阻挠下,她固然无法掌控掌控捧辰、拱圣、羽林三卫。
但是想使他们训练废弛,军纪散漫,从而失去战斗力,也不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