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多出妖人,外廷文武是没有太多约束皇帝法子的,以至于所有人都放弃了,但是,还有一些忧心忧民的清流党人希望改变当下现状,诸如成了冀州牧的王芬。
王芬字文祖,东平寿张人,自汉桓帝刘志时就因党人李膺之事而四处逃亡,刘宏登基后,继续加大抓捕党人力度,王芬只能继续四处躲藏,一直到中平元年黄巾军造反后,皇帝刘宏才真正解除了党锢,而王芬也因“八厨”清流名望党人而成为冀州刺史,但有董虎这个扑棱蛾子存在,“州牧”的事情提前了,王芬也一跃成了冀州牧。
王芬仅四处逃亡就逃了十九年,是清流党人中的大佬,在黄巾军造反后,为了拉拢党人,让他担任冀州牧也算正常,只是这人吧……就如王芬的字,文祖……往小里说是天下文人之首,往大里说那就是天下文人的老祖宗!
虽说吧,文祖也可以说是效法圣人什么的,可这“文祖”也太大了些,但不管怎么说,他人开口闭口言“文祖”什么的,也是在潜意识告诉王芬要做文人领袖什么的,对宦官当道自是仇恨至极,更何况还因宦官的缘故让他吃了十九年的苦楚,与此同时也对皇帝刘宏极为失望,很想挥剑斩妖除魔、还天下清平盛世什么的,而二月的“帝星异变”也像是坚定了他的信心。
董虎是不知道他人如何看出帝星有什么不同的,他对这些也不怎么相信,但一干术士却像是极为确信皇帝刘宏要死了的样子,在紫薇帝星发生了异常后,大术士襄楷就跑去了王芬府上,说了好些例子来证明自己的判断……总之就一句话语,皇帝刘宏快要死了,宦官也甭想捞了个好啥的。
就在冀州牧王芬犹豫时,太傅陈蕃之子陈逸、南阳名士许攸、沛国周旌等人又寻了过来,不仅如此,雒阳也传来消息,说是皇帝刘宏要回河间省亲,几人一通合计后……
皇帝刘宏本是河间郡王刘开的曾孙,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解渎亭侯,但汉桓帝刘志病逝时并无子嗣,窦太后与大将军窦武商议了几日,年幼的解渎亭侯刘宏就成了大汉朝的皇帝。
多年来,皇帝刘宏顶多就在西园主持拍卖官帽子、与百十个宫妃在裸游馆洗个鸳鸯浴什么的,这些年里他并未走出过雒阳一步,或许是皇帝自己也觉得“紫薇帝星”不祥,想着回乡祭祖什么的,让祖宗原谅他的混账作为,也好让他多活几年什么的……
反正皇帝刘宏就是要祭祖、告天地,朝臣们即便想阻止,那也阻止不了,毕竟大汉朝还是很重视孝道的,更何况大臣们连阻止皇帝贩卖三公要职都不能阻止,还能阻止什么呢?
皇帝要回乡祭祖,车架、仪仗什么的就不要说了,西园八营更是抽调了数千兵卒充当皇帝的贴身保镖、仪仗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操傻眼了……
典军校尉曹操一脸难以置信看着袁绍送来的一封信件,才刚看了几眼,大手如同被蝎子蛰了,竟然将竹简抖落了两三步,正待不明所以的曹仁想要帮他拾了起来……
“住手——”
曹操大叫,也顾不得声音是不是尖锐,三步两步抢过竹简,看向帐内许褚、夏侯渊、夏侯惇、曹仁、曹纯、曹洪等人,脸上多了些严厉、郑重……还有一些惊慌。
“都下去,任何人不得与人说起!”
曹操神色严厉,不得一人说起什么?他没有明说,一干亲信将领相视后,齐齐抱拳躬身。
“诺!”
众将也没有多说什么,抱拳大步走出了中军大帐,看着再无他人后,曹操却一脸苦涩看向袁绍。
“本初兄,你我皆是朝廷忠臣,又岂能做下如此无君无父之事?”
袁绍苦笑一声,他也没想到王芬、陈逸、许攸等人会与他们写了这么一封要命的事情,竟让他们趁着皇帝刘宏前往河间国时一举砍了所有宦官,逼迫刘宏让位给他的弟弟合肥侯。
“唉……”
袁绍苦笑一声,来到曹操身边坐下,又有些郑重。
“绍也不知子远、子良他们的所作所为,但这些不重要,绍想问一问孟德你的心意。”
听着袁绍话语,曹操不由扫视了眼空荡荡的军帐内,好像很是担心他人偷听到了似的……
“本初,你怎么还这么糊涂?陛下是不听忠良之言,然你我一旦做下了此等之事,那就是不忠不孝!即便成功了,你我又岂能被天下忠贞之人所容?”
曹操苦笑道:“若这些只是事关你我荣辱,为了天下苍生计,你我即便事成后一死也就是了,可……可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吗?”
“王州牧与子远、子良他们一旦做下谋反之事,无论是如何的为天下计,合肥侯也无法继位大宝,一旦继位……那就是阴谋篡位,就是王莽之流!天下十三州又岂会容得下此等之事?若是十三州皆反,大汉朝倾覆只在顷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