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善于奔袭他人脆弱的后背,而鲜卑人的短视也给了他最大的机会。
对于董虎来说,包括檀石槐在内的鲜卑人都是极为短视的,他可以承认檀石槐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但那也只是因为檀石槐处于一个最佳的时期,即便没有檀石槐,鲜卑人崛起也是必然,原因就在于大汉朝与匈奴持续的三百年的战争。
鲜卑人的崛起,不是因为鲜卑人真的击败了匈奴人,而是北匈奴从百年前就被大汉朝打的开始西迁了。
西迁是一种战略转移,尽管这是因为大汉朝的进攻缘故,但不可否认,这种西迁是匈奴人主动放弃的万里草原,檀石槐击败的只是北匈奴西迁过程中的最后一支队伍,这如同非洲草原动物大迁徙,檀石槐击败的只是落在最后的老弱妇孺,而且还是在大汉朝的支持下。
南匈奴被大汉朝的河套三郡包裹在内,为了控制住南匈奴,度辽将军顶在美稷单于庭的北面门口,护匈奴中郎将更是直接居于单于庭内部,北匈奴西迁留下的真空漠北草原,南匈奴就算想进入都不可能。
丁令族就是高车族,居于北匈奴单于庭的北面,仅从“高车”两字就知道,这个部族人丁是很少的,他们没有族地,一辆高车就是一“帐”家庭,走到哪,哪里就是族地,这与漠南草原的低矮些的马车不一样,低矮马车只是迁徙时才使用,他们是需要过冬时返回族地,会全都聚集在一起,也因此漠南草原部族往往冬日里可以聚集起足够多的人丁进行劫掠,而高车族没有具体族地,很难聚集起足够多的人丁进行对外战争,他们也一直是草原的弱势群体,只能居于最北面、最寒冷的草原,以此躲避他人的劫掠。
丁令族一直都是松散且弱小,乌丸族总共有三十万人丁,但却夹在鲜卑与幽州之间,这与南匈奴向北的道路被河套三郡堵住了是一样的性质,乌丸人若不能击败鲜卑人,他们就永远进入不了漠北草原发展壮大。
回头再看,除了鲜卑人外,还有哪个部族在北匈奴西迁后,能够拥有真空一样的万里草原?
没有。
除了鲜卑人外,没有人占据万里草原,这几乎就是命中注定的,在匈奴人百年前决定西迁的那一刻,鲜卑人的崛起就是命中注定的,与檀石槐的关系没有太大的关系,即便熹平六年那场战争的获胜者是大汉朝,一旦皇帝刘宏病死,一旦大汉朝陷入三国争霸之中,鲜卑人依然是草原的霸主。
檀石槐和他的子孙极为短视,鲜卑人成为草原霸主的根本原因是北匈奴的主动西迁,是匈奴人与大汉朝三百年来战争的结果,这与鲜卑人自身关系不大,而真正称霸草原的强大部族就必须占据草原之心,必须占据姑衍山至燕然山方圆千里肥沃之地,匈奴人如是,后来的突厥、鞑靼无不是以此称霸万里草原,而檀石槐和他的子孙却不是,他们选择了弹汗山这片四战之地,以至于弹汗山最后没落,被辽东辽西鲜卑取而代之,而大鲜卑山迁入漠北草原的拓拔部,在经过数十年的吞并后,成为了漠南草原的霸主,檀石槐和他的子孙、家族连撑到司马氏篡魏都未能撑到。
对于董虎来说,鲜卑人的命好,或是说他们捡了个便宜,北匈奴与大汉朝持续了三百年战争,以至于北匈奴西迁,将万里草原几乎白送给了鲜卑人,之后大汉朝进入几十年的三国诸侯争霸之中,司马氏篡魏仅几十年,又发生八王之乱,即便是五胡肆虐天下之时,鲜卑人也是在匈奴、羯族人之后才乘势崛起的,而这已经过了多少年?
百年,中原天下百年动荡不已,石勒石虎两个混蛋更是把长江以北变成了千里赤野,即便这种境地下,鲜卑人也还是趁着石虎死后,石赵发生内斗厮杀时才进入的中原。
鲜卑人与匈奴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对手,与大汉朝更是没得比,只不过是命好,这才让竖子猖狂。
董虎看似很好相处,即便小公主也能“虎娃虎娃”的瞎叫唤,回到临洮,在墙角晒太阳的小乞儿也能“虎娃”打趣几句,实则他是极为骄傲的,对檀石槐和他的子孙的短视也极为不屑。
鲜卑人不要争霸草原之心,董虎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勒紧裤腰带也要强占漠北草原。
将大致的战略意图与手下亲信爱将讲了一遍后,这才将董骨、刘弃送来的信件翻看了一遍,看罢后,既觉得欣慰、满意,又是肉疼不已。
欣慰的原因是两人领兵追杀拓拔部两千里,虽折损了些兵马,但也差不多将拓拔部全部干掉了,肉疼的是此次出塞折损的兵马达到了万人,尽管汉军骑折损的较少,主要还是河套三郡精锐骑,而这些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