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重新复启也是因为沾了郭桓案的光,换言之,沾了他陈云甫的光!
所以,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俞纶站在自己这一边都是合情合理。
想到这点,陈云甫看了一眼邵质,果然见到后者递过来的眼神,心下踏实。
而詹徽在经过最初的错愕后,也很快回忆了一遍俞纶的从政生涯,心中明白过来暗恨。
正打算重整旗鼓进行反击,上首的朱标开了口。
“这《废徭复商疏》可不可行,户部和工部的意见呢?”
你这是拉偏架!
詹徽内心那个委屈,自己才刚打算反击,就被朱标打断,那自己被反驳落了面子的亏就只能白白咽下去。
可话题都已经揭了过去,自己总不能去翻朱标的旧账,只好捏着鼻子坐好,忍气吞声。
户部尚书葛循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先是看了一眼邵质,而后轻咳一声道。
“户部这两年的收支还是极佳的,不过想要支持全面废徭恐怕难度也是不小,所以,废徭役具体会给国库带来多大的压力,还是先请工部徐部堂说说。”
可别觉得葛循说的是什么没营养的废话,他一句户部收支极佳已算是对陈云甫进行了声援,只要接下来工部尚书徐本不拆台,户部就可以在财力上做到实际支持。
葛循,毕竟是从刑部调任到户部的,以前和邵质是同僚。
徐本站了出来,在一阵沉吟后开口说道:“话及废徭役之前,老夫有一个问题想先问通政使。”
陈云甫端肃神情坐好,伸手虚引。
“徐部堂请问,下官知无不言。”
“废了徭役,朝廷用工就要给工钱,请问这工钱打算定几何?”
其他人说到现在没有说出一句有营养的话,还得是徐本,开口聊的就是重心。
“寻常民间用工,工钱各不等同,各省的情况不一样,力工的日钱亦不相同,还是因地制宜的好。”
“既然说到了因地制宜,那老夫就给通政使、给诸位同工介绍一下。”
徐本大谈特谈:“在江南,漕运力工每日的工钱是三十文、两广是二十文、山东、河北又是三十文,西北的话要更便宜些,十五文钱左右。
那咱们就按照因地制宜的政策来,去年工部兴修江南水网,征调了民工两万人,前后持续六十八天,按每日三十文的工钱就是六十万文、即白银六百两,六十八天,四万零八百两。
河南段修黄河大堤,前后一百三十六天,用了四万七千人,河南工钱一日二十文,总花费十二万七千八百四十两。
废徭役容易,但全国一年多花在这上面的钱,将高达一百六十八万两现白银!老夫不清楚通政使对这个数字有没有概念,但老夫可以这么和通政使说,如果工部每年都要多加一百六十八万两预算的话,那么工部明年的预算将会达到六百万两之巨!
我大明一年岁入都没有六百万两的现白银,很大一部分要用粮食和宝钞进行折抵,那么请问通政使,如果工部的预算高的这种地步,那么,明年宝源局是不是又要铸币、宝钞提举司是不是又要印钞?”
“自然不是。”
“那这笔如此巨大的亏空,从哪里来补?”
徐本冲着陈云甫伸出手:“只要通政使有本事解决工钱的问题,工部第一个支持废徭!”
这是将陈云甫的军了!
(我的曾祖母于昨日不幸去世,享年九十四岁,老人家已是高寿,只是终究没能撑到过年,引为一大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