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这番举动落到两位堂上官眼里,又是一种怪遭遭的感觉。说她懂规矩吧,但是眼神却在乱瞟,而且行礼又行的乱七八糟,就像从小没受过妇德教导一般。
反正吕瓒是越看越不顺眼,就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又入了夫人的法眼?
司业暗叹了一声,自从国子监来了这位特殊学生,他都不知自己叹了多少回气?也不知是福是祸?
“邬阑,昨日让你报备的,你可写好了?”
“写好了,”邬阑答道,又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张递上去。
司业接过纸张翻开来,还没细看,首先那一笔字就让他狠狠皱了眉头,这也叫字?接下来再细看内容……不多,三两下就看完,然后太阳穴就开始不停的突突着。
司业深感头疼,为了避免当场爆血管,他把纸张递给了祭酒,自己则在一边努力平息自己。
吕瓒接过那张纸瞟了几眼,就递给了曾懋林,而后看着邬阑,那眼神足以让人生畏,同时又冷笑一声,道:“挺巧啊,你外出办差的日子,倒是和背书日一样,怎么?不想背书?直说嘛,没人会强迫你背。”
你不想读书就趁早走,也没人愿意留你,也别在这里搞什么小聪明,自以为聪明的伎俩其实是蠢得要死。
邬阑根本就无惧他的眼神威胁,但也不会明说自己就是故意这般。
她笑眯眯道:“确实就这么巧,没法。”
你有本事去问陛下啊。
一个凛然,一个笑眯眯,空气中仿佛充满金戈铁马般的厮杀,曾懋林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想了想,于是开口道:“既如此,作为广业堂的授业先生,我倒有个建议……”
话音才落,刚才还紧张的气氛瞬间就平缓下来,吕瓒没有表态,不过没出声反对。
邬阑拱手施礼,笑着道:“先生请讲。”
“有差事自然要去办,至于耽误的课业,我作为先生当有责任督促学生在堂完成……”
那意思就是要给这位‘当红学生’开小灶。
邬阑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你这老师还真是……尽职尽责,但我就是打算逃学。
司业这时出声继续道:“我看这样行,那博实平日里要多辛苦了。”
“嗯……”吕瓒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事实也不由他选择,所以他哼了一声,算是同意。
从祭酒厢房退了出来,
邬阑跟在曾懋林身后,往彝伦堂迤西的博士厅行去。博士厅有三间,均为五经博士办公之地,曾懋林在居中一间。
进了办公室就自在一些,曾懋林也让邬阑坐下说话,
他道:“既要选官,必定要通过太学的考试取得积分,这是谁也迈不过的槛。”
邬阑闻言,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问道:“除了考试就没别的方法?”
“有,考试是为了得到积分,若是积分不够,可以历事来凑。”
邬阑一听眼睛一亮,她就是想知道这个,于是连忙又问:“那如何历事?”
曾懋林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好半天才回答:“历事也需升到率性堂以后……”
邬阑才不管那些,又问:“老师就说如何历事就好了。”
曾懋林心想告诉她也罢,又道:“历事分正历和杂历,‘凡监生历事,吏部四十一名,户部五十三名,礼部十三名,大理寺二十八名,通政司五名,行人司四名,武军都督府五十名,此谓之正历’,三月上选,满日增减不定。”
“杂历是为诸司写本,户部十名,礼部十八名,兵部二十名,刑部十四名,工部八名,都察院十四,大理寺、通政司俱四名,随御史出巡四十二名,谓之杂历。一年满日上选。”
“除此还有长差、短差,诸色办事,清黄一百,写诰四十,续黄五十,清军四十,天财库十名,承运库十五,司礼监十六,尚宝司六,六科四十,均为一年上选……”
邬阑一听,原来历事还这么老多?跟大四实习都差不多了……不,它就是实习。
“非得是大三……哦不对,升到最高堂以后才能历事?不能一开始就边学边历事?”
对于她的问题,曾懋林觉得有些意思,但规矩几百年就是如此没有变过,所以他只笑而不语,并不回答。
邬阑见他如此,也知道目前肯定无望,不过她并没有知难而退,总得试试才知道啊。
于是打定主意,就先不问了,但把这事已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