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是破口大骂。
那警卫排排长被骂的哑口无言,脸上更有羞愧之色,他不是不知道汤炳权等人做了什么,在心底同样佩服眼前刘志辉等人的坚守。
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在刘志辉的身边响起:
“团座……撤吧!你是党国的人才,不该折在这里,撤吧!这里留给我和弟兄们就是了!”
“放屁,就是死,咱们也他嘛该死在一块儿!”
刘志辉怒骂,亲自冲过去架着一挺轻机枪,朝着依旧在冲锋的鬼子疯狂扫射。
李念国默默的看着刘志辉的愤怒和疯狂,他的目光之中划过坚决,强撑着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刘志辉的身后,然后缓缓举起右手,朝着刘志辉的后颈狠狠地砍了下去。
不愧是老兵,李念国的力道把握的很精准,受到偷袭的刘志辉当即昏死过去。
“老李,你……”二营长怔住。
李念国本想笑得潇洒,奈何身上的疼痛牵扯,导致一脸惨笑,“团座不该折在这里,二营长,你带着弟兄们和团座撤吧!给走不了的弟兄们留把枪,我们给你们断后!”
“老李,要撤一起撤!”二营长的眼眶都红了,两人可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老战友。
李念国沉默着,哆嗦着,从晕倒的刘志辉的兜里摸出那包烟,还有火柴,然后哆哆嗦嗦地划燃一根火柴,给自己点着,随着烟雾的升腾,他的面庞尽显坚毅。
“嘿嘿,团座,对不住了,临走前还得顺你一包烟抽!”
说着,李念国抬头望了望二营长,还有警卫排排长,他最终将右手有些艰难地抬起,在二营长的肩膀上拍了拍,“兄弟,什么都别说了,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撤是撤不了了,我就把团座交给你们两位了,一定要保护好团座!”
“老李!”
“走啊!你他妈想死,团座还得活着了,还不走,非要老子拿枪指着你们才成?”李念国用最后的力气吼道。
热泪顺着二营长的眼眶滑落,二营长咬了咬牙,一把将团长刘志辉背起,“好,老李,你放心,有我在,团座不会少一根汗毛!兄弟们,把枪支弹药给留下的弟兄们留着,撤!”
警卫排排长也是松了口气,好歹算是把刘志辉团长给救了下来,总算能完成旅座的命令了。
一营长李念国强撑着架着那挺机枪,带领着几十名重伤员继续抵御日军,二营长和警卫排长则是带着刘志辉和没有受什么重伤的士兵迅速后撤。
……飞射的子弹在一营长的肩头开了花,一营长却仿佛浑然不觉,扭过头来咧着干裂的嘴唇下令道:“弟兄们,把手榴弹全部搬过来!”
收到命令,伤员们有些艰难地将剩余的手榴弹聚拢在一营长的身边。
这时大家也不做反击了,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击,一营长抬头望了望身边,原本的六七十号伤员只剩下了周边的十几人。
“弟兄们,怕吗?”
李念国平静地问道,脚步声已经从工事外围传来,鬼子们也意识到这二线工事只剩下国军最后的残兵,而逐步靠近,看近卫文那边的意思,似乎是想俘虏这些国军士兵。
尽管是敌人,近卫文也被眼前这伙舍身坚守的中国士兵的战斗意志所折服。
若是能够俘虏并劝降这样有骨气的中国军人,对于每一名日军指挥官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
“不怕!”
重伤员战士们回应着李念国的问题,一个个坚定地摇着脑袋。
既然明知必死,自然要死的轰轰烈烈,死的坦坦荡荡,这个时候怕死,反倒会让人瞧不起。
“营长,给弟兄们抽支烟吧!”
“烟?哪儿有烟?”李念国装傻。
那重伤的排长歪着嘴道:“嘿嘿……营……座……弟兄们都看到了,就在兜里!”
李念国无奈,只得把那包从刘志辉身上顺走的香烟拿了出来,然后骂骂咧咧道:“就你小子眼尖,嘴都被炮弹炸歪了,还他娘惦记着老子的烟呢!这烟是从团座那里顺过来的,好烟!便宜你们了!”
嘿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外面正在摸近的鬼子似乎早被李念国等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烟雾缓缓地升腾起来,一根火柴被李念国顺过去点燃一根根香烟,到了后面,火柴熄灭,李念国骂了两句,“之前团座给老子点烟,老子还得瑟呢!这倒好,老子一个营长回过头来给你们几个兵蛋子点烟,脸都他娘丢尽了!”。
骂骂列列中,战士们嘿嘿地笑着,剩下的烟没有点着的,烟嘴对着烟嘴,继续传递点燃的火星。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原本空旷的二线工事上,挤满了鬼子们一张张好奇的面孔。
他们似乎很疑惑,不明白这些中国士兵抽支香烟而已,为何能露出这般享受而释然的表情。
李念国平静地笑了。
身边重伤的战士们跟着笑,这笑似乎传染的厉害,很快,笑声围成了圈,正如李念国他们围成的圈一样。
近卫文那边的翻译官上来了,按照近卫文的意思开口:“你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赶紧投降吧!太君说了,只要你们愿意投降,太君不止给你们活路,还给你们荣华富贵!”
李念国乐道:“兄弟们,都听到了吧?小鬼子想叫咱们投降呢!”
“那胖子,我问你个问题,母猪能上树吗?”
那边,翻译官愣了愣,摇了摇头。
李念国朗声道:“中国人是有骨气的,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想让我们做亡国奴,除非是母猪都他娘的能上树了!”
“兄弟们,上路喽!”
“不好,他们藏了手榴弹……”
轰隆轰隆轰隆——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声响,大量手榴弹一同爆炸开来的烟雾将李念国等人所在的区域彻底笼罩,轻风吹拂了许久,这才缓缓消散。
望着近乎化为一片虚无的李念国等人,从后方赶来的近卫文一时无声,在他目光的深处,压抑着浓烈的震撼,还有一抹恐惧,是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