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钓或捞,那叫一个畅快,此时由于人类活动并不太频繁,鱼类资源异常丰富,当打开一个大窟窿后,由于此处氧气突然丰富起来,无须灯光也能捕捞大量的渔获。
再者,三河交汇之地,可以造成大量的沼泽地和沙洲,松软的土壤可以生长各种各样的草类和灌木丛,是貂类、鸟类、狐狸的天堂,自然也是人类放养牲畜的上佳之处。
故此,无论是原始人类,还是后世拿着火器,挥着恰西克马刀四处开拓的哥萨克,都会选择河水交汇之处建设据点,当然了,利用河道在冬季四处探索从而方便找回来时的路也是原因之一。
见此情形,孙钊渟倒是没有惊慌。
由于是三河交汇之地,此处的河面异常宽阔,几有三四里路的模样,在河心的冰面上,孙钊渟举起了望远镜。
“嗯,大约有青壮男女两三百人,都穿着驯鹿皮大衣,拿着弓身只有两尺的单体弓,瞧那模样,最多只有三四斗力的模样,箭枝粗短,箭头多半是用骨头或石子制成,没有箭尾,射程也着实堪忧”
“人手一根一头削减了的木头长矛,有的手里拿着的应该是绑着尖锐石块的短斧,面上大多涂着黑的、红的各种醒目的颜色,堆着鬼怪的图形”
其中一人吸引了他。
那是一个女人,约莫十五六岁,她的装扮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白色貂皮帽子,火红狐狸皮护颈,身上却是一件似乎用通体雪白的兽皮制成的大衣——若是那巴彦没有说谎的话,就肯定是在北面大海边上的那甚硕大白熊的皮毛了。
她的额头上挂着一块红色的宝石,宝石呈心形,在望远镜里十分瞩目。
果然是“白种鲜卑”模样:
皮肤白皙,在寒冷的天气里透着红晕,细眉毛、大眼睛,面目却与巴彦所在的铁利部相似,那样的面目在漠北的突厥人、契丹人、靺鞨人里比比皆是!
但这样的面目放在这样一位少女身上就显得十分得体,对了,用美丽来形容也不为过。
此人的丰满的胸前挂满了各种各样用宝石串成的鬼怪模样的雕饰,突然出现在一身白衣的她身上倒是有些违和。
“萨满教”
从小跟着孙秀荣修习萨满教的孙钊渟却一眼就看出此人的来由。
她是彼尔姆部落的大萨满!
“打出我们的旗帜!”
孙钊渟下达了命令。
于是,一面旗杆高约一丈,旗帜长约六尺,宽约三尺,通体红色,金色的虎枪与火炮交叉绣着,旌齿呈白色的大旗便出现在河面上!
这杆大旗总重约莫二十斤,高鞠仁毫不费力地单手高举着,然后一群人朝着北面的据点走去。
这样的旗帜,就算是处于蛮荒时代的维亚吉奇人、彼尔姆人都应该听说过,虽然依旧是以“传说”的形制在部落里流传着。
虽然蛮荒,不过在对上像保加尔人这样的敌人后,彼尔姆人也会出自本能打听保加尔人来自何处,他们的南边是什么人,他们害怕的敌人又是谁,何况在有些时候,出于对珍惜兽皮的贪婪,不少科萨商人也会大着胆子深入密林贸易,这让彼尔姆人也会得到一些幽暗森林外面的讯息。
对于他们来说,保加尔人不可战胜,而科萨人更是高不可攀,基马克人亦敌亦友(在碎叶军的影响下,呼日吉这支基马克部落也开始放弃单纯用武力来压服周围诸部,而是用手中从碎叶军那里得来的物资与诸部交换更值钱的东西),而碎叶军乃至大秦国则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而这面旗帜就是碎叶军的标志!
望远镜里,只见那少女紧绷的面色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但也就是一刹那,然后又让人大喊起来。
此时,就只能让略懂一些他们语言的巴彦上了。
这些部族,由于长期处于很少与外界交往状态,日常使用的词汇极少,但像“朋友、敌人、贸易”这样的词语还是有的。
以巴彦对彼尔姆人语言的掌握,也只能间断地蹦出这几个词。
“碎叶军-朋友-贸易-不怕!”
但对方依旧在沉默着,显然他们吃过保加尔人或者维亚吉奇人不少苦头。
半晌,孙钊渟从腰袢抽出一物,那是这个世界上不多的短铳之一,全部由孙秀荣亲手打制而成,总共也没有几把,其中的一把就给了孙钊渟。
孙钊渟将插在铳口的细木棍拔出,然后将短铳举了起来。
见到那短铳,小分队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这样的短铳他们只在秦王身上见到过!
“砰”
一阵特殊的闷响伴随随着黄色烟雾回荡在空荡荡的河面上。
望远镜里,那些土人先是大吃一惊,有些人竟然准备四散逃走,但那少女果然是大萨满,先是一惊,然后似乎意识到什么,然后止住了手下的慌乱,最后还带着他们走下了河岸,来到了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