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问题,可他接连向镇江严经略和江宁马总督报捷,把战斗吹的如此惊险,说明军两次倾力而来,都被他狠狠击退。
现在再说只是佯攻,那他脸往哪放?何况他这两天,打掉了多少储备的弹药,甚至炸毁了多少门炮,现在说对方只是佯攻,那他这付出,要就得被人耻笑,甚至是严重失职了。
“佯攻?”
“你有证据吗?”
“若不是我们奋力反击,明贼舰队早就都攻进镇江渡了,这几个月,我们在长江上被明军水师是如何压制的,你们不记得了?”
“谁再敢乱动摇军心,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陈锦大发雷霆,将领们只好都闭上了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错了。
在陈锦教训手下将领的时候,洲上军营里,有人在秘密串联军官。
“赵千总,事泄了,陈提督雷霆大怒,要把我们全砍了。”
洲上岸防炮台的一位千总听闻,满脸惊恐,“这可怎么办?”
“陈锦现在已经被其部下劝住,说等打完这仗后再跟我们算账,现在先不声张。”
可赵千总一点也不轻松,“这姓陈的也太狠了,既要弄死我们,还要我们死前给他再卖命,他娘的,老子在他手下当兵,也是倒八辈子霉了。人家南边的水营,不仅有大舰巨炮,人家最起码一月都有三两九的银子,听说现在还加六斗米。养家糊口足够,还能很滋润,”
“咱们呢,咱们有什么?”
“人家的军官,更别说了,从把总开始,不仅月银比咱们高,而且人家还另外有额外的亲兵名粮,各级军官,享受相应数量的名粮。人家不需要吃空饷,鲁监国直接就给他们军官,额外享受一定数量的兵饷。”
“把总四个,千总五个,守备八个,都司十个,游击十五,总兵六十,提督八十。不说提督总兵什么的,人家一个千总可额外再拿五个兵的兵饷,还是上等兵的。
赵千总愤愤不平的在那里嚷着,“明军一个上等兵一月就是四两五银子,千总额外拿五个,那就是二十二两五银子。
人家有的千总直接就是营官,一个月还有二百两银子,加上公使银等等,加起来营官一月五百两收入。
人家的提督,带兵万人,一月听说每月六百五十两银子,加上其它,一年一万多两银子。”
“人家鲁监国给的丰厚啊,平时三等兵一钱三分银一天,若是出省作战,一天还加一分银。
人家养伤银也丰厚,据说上等的二十两,中等的十两,下等五两,阵亡恤银也有四十两,哪怕剿匪减半,那也远超我们这些绿营。
咱们有什么?
原来一个月一钱三银子,三斗米,结果克扣来克扣去,最后一个月就剩下三钱来银子。
严经略说的好听,实兵实饷,结果呢,是加到二两月银了,可实际发到手了吗?不也是发一半欠一半吗?
三斗米还没了,比原来有好多少?
咱们这些当官的呢,老子堂堂千总,年俸才十五两银子,我日他娘哩,一个月才合一两银子多点,这可是从六品的官呢。
清军绿营的俸银低是有名的,这基本上就是沿袭自明朝的,比如堂堂提督,一品武臣,一年的俸银才八十一两,每月合银不过六两八钱。
所以清廷给武官们增加薪银、蔬菜烛炭银、心红纸张银几项,加一起一年六百来两,合一个月五十两。
虽然涨了近十倍,但对于堂堂一品武臣,掌握一省绿营的大将来说,这点钱算个毛?
而如这位赵千总,他只是六品千总,甚至顺治朝廷现在都还没给他们这种级别的小军官俸银以外的其它待遇,什么薪银之类的,暂时没他们份。
他们明面上的收入,就是这一年十五两银子,然后是那点禄米。
严我公在江南改革绿营,给士兵加到二两一月,对千总把总等军官,也给加上了薪银一项。
千总一年加薪银三十六两,把总一年二十四两。
五品的守备加了四十八两薪银,四品都司加了七十二两,游击加了一百二十两。
赵千总现在一个月加了三两,可一个月仍只有四两多点,还不如人家明军里的小兵,人家一个上等兵都起码四两五一个月。
比不过明军的千总把总,甚至还比不过一个小兵,这谁能乐意?
赵千总以前也是明朝的军官,以前大明有随役影占制度,跟现在南边的这名粮制度类似,原来明军将领的随从跟役,也可以影占名额钱粮。
而现在人家南边明军搞的亲军名粮制度,更正规更全面更优厚。
可严我公搞整顿,好的没学,坏的全学了。
大家好不容易找到点谋生的路子,倒卖点火药,结果现在陈锦还要砍他们脑袋。
这是彻底不给活路了啊。
“他娘的,反了吧,老子们还在这里给他们拼杀卖命,他们却百般算计咱们,那还干什么?反了!”
“是啊,没活路了,反了,我们去联络其它弟兄,要反一起反。”
赵千总摸着胡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想办法擒了这陈锦,到时再以这江洲的炮台和百多门大炮投降鲁监国,岂不有换场泼天富贵!”
那位前来通报消息的军官也没料到赵千总如果胆大,连忙竖起大拇指。
“哥,我跟你一起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