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秦彦,很快就听到有人藏在暗处移动。
张府久没有人打扫,大风刮到墙角的树叶堆积在一起,人踩上去就会发出细微的声音。
声音一直到张氏夫妻的卧房门外停止了。
秦彦默默抽出了佩剑,他猜测来人不是小偷就是张丁奉。
吱吱。
木窗的轴转了转,在月光照亮的窗台上,一只手正扒开窗扉。
随着人向光源靠近,秦彦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月光下的青年面色惨白如鬼,形容憔悴,五官和张富商有几分相似。
“张丁奉!”
秦彦知道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他大吼一声,从树枝上翻身落地。
“别跑!”另一个声音同时暴喝道。
被人发现,站在窗外的人没动。
张丁奉早就有被人当场抓获的准备,见了来人反而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跑而是整了整衣冠等在原地。
凶手没反抗,秦彦和薄林荣轻而易举就抓到了人,他们把张丁奉带回大理寺。
在刑房里,浑浑噩噩过了几日的张丁奉向众人坦白了经过,是他杀害了张府上下五十九口人。
“我那天在城外给青儿带了花,他说自己是山上的野花配不上长安城的富贵,我说不是,花没有贵贱之分。”
张丁奉回忆起未婚妻时,死气沉沉的脸才有了点笑容:“可等我到了家里,管家便说青儿是妖孽转世,是不祥之人,已经当场打死了。”
说到这里,张丁奉咬紧了牙:“我质问爹娘,他们满口谎言的敷衍我,我在管家洒青儿骨灰的山坳里找了三天,我什么都没找到,耳朵里都是青儿的惨叫。”
“青儿一直说他好疼,好疼。”张丁奉忽然疯癫起来,捂着耳朵嚎哭不止。
录口供因为张丁奉的情绪断断续续,最后还是成功结案。
得知真相后,长安城上下哗然。
弑亲是死罪,等待张丁奉的是午时三刻的砍头刀。
听着百姓议论纷纷,秦彦忍不住单独去了死牢。
张丁奉情绪已经平复,他脸上还见了笑容。
秦彦站在牢门外,问他:“张丁奉,你后悔么。”
“作为人子,我当然后悔,怎能因为一时激愤就不顾爹娘养育之恩。”
“然后?”秦彦听出来张丁奉还有话。
穿着死囚衣服,手脚被铁链绑着的张丁奉,身为阶下囚却从心底有了解脱的畅快感。
他呵呵笑了起来:“作为青儿的未婚夫,为他报仇是应当的。”
“明日午时,你就不必在因为这两个身份受折磨了。”站在牢笼外的秦彦一语道破张丁奉现在的心境。
是的,人头落地,他才是解脱了。
叹息着离开死牢的秦彦,在天牢门外遇到了薄林荣,他们又聚在茶楼里。
秦彦忍不住感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就因为是天经地义,所以分外让人难受。
悲剧本不该发生的,如果张氏夫妻开明些,如果张丁奉毅然带着爱人离开,如果……
给秦彦斟茶的薄林荣淡淡说道:“已成事实,不要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