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雨阳军同大军出征,卫字营便接管了皇城的城防。
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神色肃穆,城门外站岗的甲士队列整齐。
正当各门都尉沟通换防事宜之时,数路斥候同时抵达了各处驻守据点。
斥候离去之后,卫字营的人马也动了起来。在一阵阵喧嚣声中,皇城内外很快便再无一个守军。
躲在石台后的小黄门,亲眼见证了卫字营撤离的一幕。
当他确定真的没有守军之后,便一溜烟的跑向了曾经太子东宫的方向。
如今的皇城没有了往日的景象,大半的楼社被那一场大火烧成了废墟。
碎砖残瓦之上,尽是被火焚烧的痕迹。残垣断壁之间,尽是奇形怪状的血渍。横梁房柱子之下,尽是亡者烧焦的尸体。
但这一座座破败不堪的院落,如今却成了各宫下人的避难所。
他们曾经的主子,为了人人能有一间屋子。连上房下房都不管不顾了,哪里还会顾及曾经的主仆情谊。
简易的窝棚四处林立,数个窝棚之间,才有一个被扑灭的篝火。
窝棚之中有人靠在一起酣睡着,昼伏夜出的生活才能使他们苟活于寒夜之中。
虽说东都的冬天走的比北地要早,但这些锦衣玉食惯了的下人们哪里受过这等苦。
这一阵阵抽泣声与咒骂声中,那个小黄门迈进了东宫的大门。
他穿过了破败不堪的庭院,绕过了倾斜大半的院墙。在一座烧毁殆尽,却只倒塌了一半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他那一双贼溜溜的眸子四下张望,在确定了周围真的没有人后,才迈着步子走向了那座破败的废墟。
“咔~咔”
木片碎裂声让人头皮发麻,只见他捂着耳朵来到了一处石墙前。
那石墙之下一地的破碎瓷瓶,小黄门垫着脚尖小心翼翼,生怕被刺穿鞋底。
墙壁之上的机关被扣动,一道石门随着机扩的转动缓缓打开。那小黄门疑神疑鬼的回头望了一眼,但下一刻就被一支手拉近了石门之内。
一声惊呼戛然而止,墙外仅留下了瓷片的几声脆响。
密室中,一声抱怨打破了寂静。
“姑姑,你吓死我了。”
那被换做姑姑的人缓缓转头,赫然是太子的乳娘青姑姑。
青姑姑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黄门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脸殷勤道:“我来当然是有好消息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黄门先是撇了撇嘴,而后绕到了青姑姑的面前。
他正色道:“昨夜守军换防,今日那新来的守军又撤出了皇城。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没自己开溜而是想着姑姑。姑姑出去后,可别忘了替我美言几句啊。”
青姑姑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你确定可靠?看到有人出去了吗?”
“是我亲眼看到他们撤走了,岂会不可靠。我发现后第一时间来禀告姑姑,没来得及看有没有人出去。”
说罢,这小黄门的手便挽住了青姑姑的手臂。
青姑姑没有在意小黄门的举动,她指尖敲打着桌面低头沉思了起来。
片刻的功夫,青姑姑转头问道:“你手底下还有几个人活着?”
小黄门眼睛一转:“算杂家还有六人。”
青姑姑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想办法唆使那些苟活在废墟中的人,让他们去杀了那些独善其身的主子。财物宝贝谁抢到归谁,烧杀抢掠之后劝他们逃出东都城。”
“姑姑果然心思缜密,杂家佩服的不行。”
青姑姑甩开了小黄门的手,冷声吩咐道:“快去吧!”
“诺!”
待小黄门退去,沉重的石门彻底闭合。青姑姑一把拉开了桌案上的白布,当白布滑落向地面,一具鲜活的女尸便出现在了青姑姑的面前。
这具女尸身穿华袍,其姣好的面容上已然有尸斑浮现。她那白静的脖颈上,有一个偌大的血窟窿。
透过这个血窟窿,能清晰的看到她身下的桌面。
其眉心处的黑点犹如活物一般,在他额头上按照固定的规律滑动着。
当青姑姑的手掌放在那黑点之上,一丝黑气便以黑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成团的黑气先是在女尸的眉宇间环绕,而后汇聚到一起向青姑姑的手心钻去。
黑气流转,青姑姑的手掌颤抖不止。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哮声在密室内回荡。
那叫声好似从青姑姑的口中传出,又好像从那女尸口中传出。
摇摆的烛火瞬间熄灭,密室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密室外的废墟中,数名内侍游走在各处窝棚间。他们巧舌如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