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李汗青听得真切,却装作没有听见,转身冲他微微一笑,“元长兄,我等奉命留守雉西,肩头的担子可不轻,万万松懈不得啊!”
他明白钟繇的意思:钟繇是觉得他李汗青之所以被留了下来,错过了这建功立业的大好良机,就是因为他李汗青在过往的几场战斗中表现得太耀眼,已经让波才生出了忌惮之心。
李汗青不清楚波才是否真有这样的心思,但他觉得出不出征并不重要。
毕竟,在他熟知的历史中,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便被镇压了,此时并不是建功立业的良机。
他始终认为,在东汉朝廷未乱之前,黄巾军难成气候,而目前刘宏还活得好好的,东汉朝廷暂时还乱不了!
钟繇自然不明白李汗青的心思,闻言只是苦笑,“这雉衡岭上哪里还有什么要事?”
李汗青笑容不减,“雉衡领上有数万随军眷属要吃喝拉撒,有女军、童子军需要训练,目前的军寨也太过简陋……”
既然波才将雉西交给了他,他自然就要尽力将雉西经营好才行!
何方率部赶到雉衡岭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得知李汗青竟然被留在了雉衡岭上很是意外,心情也有些复杂,告别了李汗青之后跟一众心腹开了句玩笑,“这下好了,东出雉县无汗青,我何方终于也能出头了!”
闻言,一众心腹虽不知他此话的真假,却也尽皆精神一振。
是啊!咱家校尉原本也是颍川黄巾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可是,那李汗青太过耀眼了,自从他崭露头角之后,咱家校尉就威风不再了。
如今李汗青被留在了雉衡岭不能出征,咱家校尉定能在此战中再现辉煌。
唯有一旁的邓曼却有些不服气,“大哥何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依我观之,那李汗青不过是个单薄孱弱的少年,除了模样清秀些,并无什么出奇之处!”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邓曼与何方打了一架之后竟成了意气相投的结义兄弟,一咬牙便带着招募来的兵勇加入了何方的队伍。
何方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苦笑,“二弟,人不可貌相啊!”
说着,何方强自一振精神,话锋一转,“这次东出雉县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二弟可得抓住时机把一身本事都使出来,到时候哥哥也好在波帅面前替你说话,别的不敢说,以你的本事,挣个校尉的职位还是没问题的!”
邓曼顿时精神一振,“大哥请放心,小弟定然不负所望!”
他邓曼自幼苦练刀法,岂会没有建功立业的渴望?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虽然与想象中的不同,没能投效朝廷反倒投了黄巾,但是,如今黄巾军兵锋正盛,已有席卷南阳之势,跟着他们未尝就不能建功立业!
出征的将士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满怀建功立业的美好憧憬走了。
而李汗青麾下的将士们却只能眼巴巴地在雉衡岭上看着,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忿,更有那心思活络的已经生出了与钟繇一样的想法——咱家校尉怕是功高震主了啊!
不仅李汗青麾下的将士有这样的想法,就连杨赛儿也有了这样的想法,晚上借口过来向李汗青讨教剑术时便安慰起了李汗青,“汗青,波帅其实很大度的……”
李汗青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赛儿姑娘多虑了,波帅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害怕此次出师不利……”
对于杨赛儿,他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将自己和波才的担忧如实告诉了杨赛儿。
杨赛儿听罢不禁皱起了秀眉,有些担忧,“既然如此,波帅更该带上你啊!万一真如你们所料,有你在也能多出几分胜算。”
李汗青摇了摇头,一声轻叹,“如果我们的担心成为了现实,那么,有没有我在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军最终都会败退回雉西!”
说着,他强自一振精神,“希望是我们多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