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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草棚之下会贤才(二)(1/2)

    草棚下,石案前。

    茶炉水沸,腾起袅袅雾气,夹杂着阵阵茗香。

    费懋贤执黑子,托腮凝思,眉宇簇成一团。

    费懋中见状,抚须一笑,将攥在手中的白子,顺势抛于玉盒之中。

    趁着自家从弟凝思之际,费懋中单手拖着云袖,另一只手抓起团扇,在云蒸雾绕的茶炉之上扇了扇,吹散了热气。这才放下团扇,提起茶炉,俯身给三人添上新茶。

    霎时间,淡淡幽香散漫开来。

    俯身之间,但见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看似是杀的难解难分。

    其中尤以费懋贤所执的白子,气势最是凶横,落子之间一往无前,颇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势。

    而费懋中所执黑子,落子却是天马行空,犹若羚羊挂角。辗转腾挪间,形势悄然大变,眼看便要屠掉大龙。

    草棚下,费懋中望着自家从弟,淡笑不语。

    斜刺里的美髯霜斌的男子,却是看不下去了,短期茶盏抿了一口,轻咳一声,蹙眉道:“白子气数已尽,再做挣扎也是徒劳无功,民献你这一盘,已然是输了。”

    闻言,费懋贤苦笑一声。

    颓然放下手中白字,俯身细细看着黑白子的行棋布局,心里颓丧之余,也在暗暗复盘,以期能从兄长的落子之间,有所收获。

    另一侧,费懋中飒然一笑,道:“叔父,观棋不语方才是真君子。”

    旋即,转头对着费民献,宽慰道:“民献初学对弈之时,不得章法,却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猛之态。如今观棋三载,能与我杀的难解难分,已是尤为难得了。”

    费寀不可置否,冷哼一声,“有客远来,这盘棋本也该收官了。”

    听闻费寀之言,先前对弈二人愕然昂首四顾,这才发现朱厚熜一行人,已经过了木桥,近在咫尺。

    费寀不理二人愕然之态,转而凝然望向费宏长子费懋贤,肃然道:“民献,你可知输在了何处?”

    费懋贤眉宇紧蹙,“敢请叔父不吝赐教。”

    费寀却仍是沉着脸,“行棋落子,便如为人处事,有勇往精进之心固然是好的,却需酝养几分君子浩然正气。

    我观你行棋,棋风伶俐凶悍,落子之间攻伐过胜,而不留余地。

    可见是平素里,书未曾读到骨子里,不谙君子之中庸也!”

    言语后最后,语气逐渐便的极重。

    费寀神色已然带上了几分凝肃。

    闻言,费懋贤郑重一礼,以示受教了。

    费懋中则不由苦笑一声,心忖:闲时手谈罢了,竟也被自家叔父,说出了这般大道理。

    当即又复苦笑一声,“叔父委实是严厉了些,民献的经制文章,已有了三分火候,后年下一科下场,或能蟾宫折桂也未可知也。”

    费擦摇头失笑,手指遥遥轻点费懋中,“你呀,民献若欲登科,仍需几年钻研打磨。我看民受你,火候却是到了,下一科登科有望。”

    说罢,费寀目视二人,示意了一番,拂袖长身而起,迎面走向朱厚熜一行人。

    小桥流水之畔,草棚之前

    一行人翻身下马,自幼随行兴府侍卫接过缰绳。

    朱厚熜瞧着迎面而来的三人,心生感慨。

    此时候距离已经极近,但见费寀一身天青色燕居常服,身形修长,长髯霜鬓。

    容貌算不上和蔼,却因两鬓的斑白,凸显出几分沉凝的气度。

    目光移向健斋公从子费懋中,观感又是不同。

    这位下一科的探花郎、日后的湖广提学副使、大宗师,如今眉宇之间仍有几分青涩,却难掩其沉稳不凡的气度。

    这一位,给朱厚熜的感官,与尚谦先生,又是迥然。

    尚谦先生,与之相处,如沐春风,乃是温润君子。

    这位,眉宇生态之间,却更多几分锐意。

    再看健斋公长子费懋贤时,此人恍似仍旧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