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网住了汉军的尾巴,而许安所带领的黄天使者正如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一般,狠狠的刺入了汉军的心脏。
五十余名黄巾军的甲骑具装是这柄长剑的剑尖,而三百六十名后续跟随的甲骑则是剑尖周围剑刃,组成的剑身和剑柄的,则是一千三百余名全副武装的黄天使者!
“咻——————”
极具穿透力的木哨音在黄巾军的大阵之中响起,成千上万黄巾军的军兵在这一刻,同时向着前方正徐徐后退的汉军冲锋而去!
黄巾军的向前推进的速度陡然加快,各处都响起告急的声音。
“还请将军赶快撤回营垒!”
护卫在卢植身旁的亲从急声劝道。
“慌什么?”
卢植面色不改,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许安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与许安如此之近,而且他们的距离还在逐渐的拉近,西园禁军的上军营虽然是天下强军,但是之前战事的失利,士气此消彼长之下,他们的十成的战力甚至连七成都发挥不出来。
曹刿论战所言,夫战勇气也,并非是什么虚言,冷兵器时代,气势极为之重要。
只有数十步的距离,卢植的视力很好,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许安的眉目。
黄巾军的骑阵之中,许安手持着马槊,面色肃然,一双鹰目盯视着卢植。
卢植身居高位,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久经战阵的战将,掌握大权的十常侍,位高权重的三公九卿,也见过王公贵族,也见过了当今的天子。
但是都没有任何一人给他的感觉和许安一般,凌厉无比,好似一柄出鞘了的宝剑一般。
许安看着他的的眼神,也让卢植赶到有些心悸,那眼神就如同是一只发现了猎物踪影的苍鹰一般,正从天空之上急速的俯冲而下,欲要捕杀猎物一般。
数十步的距离,已经到达了弓弩射击的距离了,黄巾军中有不少自负射术精湛的弓手向着卢植开弓放箭,但无一例外,都被守护在卢植周围都甲士所挡住。
“死!”
许安虎吼一声,手中马槊猛然刺出,挡在他前方的一名上军营的禁军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许安一槊刺中了喉咙。
战马奔驰,许安双手发力,面色一厉,将手中的马槊奋力向上一挑,被刺中了喉咙的那上军营军卒霎时被高高的挑起在了空中,一下抛出了几米的距离,砸入了人群之中。
散乱的军阵之中的一众上军营的军卒无不骇然,一时间竟然无人再敢上前填补空缺。
许安右手握持着马槊,身穿盆领铁甲,头戴玄铁胄,顶上竖着一团黄色绒穗,外罩着一件写满了经文的土黄色战袍。
座下枣红马身披着土黄色的马衣,马衣之上披挂着一些布条,布条之上书写着一句句《太平经》之中的经义,玄黑色的鳞甲披挂在马衣之上,正印证了《龙马记》中的描述:“龙马者,天地之精,其为形也,马身而龙鳞。”
许安乘马持槊,一双鹰目扫视着眼前的汉军军卒,金黄色的阳光落在许安的身上,将其照耀的更是威武异常,巍巍如从天而降的神将一般!
一众上军营的军卒都知道此人便是许安,那大纛旗可做不了假,一众护卫在其身旁的甲士也做不了假。
西园禁军上军营的军卒们虽然都是百战的老兵,乃是天下强军,但是他们终究也是肉身凡胎,汉代鬼神之说盛行。
当初下曲阳兵败之后,汉军入树林追击张梁,在黄巾军已经战败了的情况之下,一众汉军面对着强弩之末,几乎失去了精气神,被拉下了神坛的张梁尚且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攻击。
此时面对着在传言之中,更甚昔日张角的许安,更是畏惧非常。
顺着许安打开的缺口,趁着一众上军营的军卒还处于恐惧之中,周仓已经是挥动着大斧冲入了汉军的阵中。
周仓手中大斧大开大合,上军营军卒的衣甲虽然坚固,但是也只能是防御利器的劈砍和刺击,周仓本就力大,手中的大斧完全被其当成了钝器,碰之即伤,砸中即死。
“万胜!!!”
震天的喊杀声猛然爆响,一众手持盾锤的黄天使者疯狂的涌入了上军营支离破碎的大阵之中,凄厉的惨嚎声和钝器砸中铁制物体的敲击声相继响起。
最后一支挡在许安和卢植身前的上军营步卒军阵就此溃散,但是许安却没有一丝得胜的喜悦,因为自始自在,卢植都没有慌张,都没有向后快速的撤离。
何曼和龚都两人骑乘着战马,带领着亲从甲骑当机立断向着卢植杀去。
许安没有轻举妄动,他已经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了,斩将夺旗的任务他没有必要再亲身犯险。
许安很有自知之明,他没有吕布、张辽、徐晃等人的勇武,这个时候确实是斩杀卢植最好的机会,但是同时也最危险的时候,卢植冀州汉军的主将,身旁不可能没有武艺高超的之人。
贸贸然亲身犯险,实为不智。
“咚!”
“咚!”
“咚!”
一阵昂扬的战鼓声突然从汉军的军阵之中响起,许安面色微变,这鼓声想的太过于巧合,必有不对。
“哗哗————”
一面黄色的旌旗卢植的身后突然摇曳了起来。
“隆隆隆————”
许安面色大变,这样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战马马蹄叩击在地面上的声音,而且还重甲骑兵,是甲骑具装!!!
“列阵!防备敌方重骑冲阵!!!”
枣红马颇通人性,许安只是轻轻一拉扯,当下便迈着小步向后方退去。
“咻————”“咻——”
而徐大也是立即吹起了代表着紧急军情的哨音。
长久的训练,让一众黄天使者将军令还有各种各样的指令哨音都铭刻在了骨子之中,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旦听到哨音和军令,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而且这还是他们最为崇敬的大贤良师亲自下达的军令。
不到十秒的功夫,一众黄天使者已经排列好了简陋的军阵。
黄天使者追击的时候,也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追击旗鼓严整的军队之时,必须以屯为单位,注意两翼友军,随时援助,而追击旗鼓散乱的军队之时,必须以队为单位,除非是追击已经定性为溃败的军队,才允许其以什为单位追击。
因此这一次的追击和冲阵,黄天使者虽然冲势很快,但是基本都是以屯为单位,军阵并未散乱。
许安军令下达,黄天使者即可便排好军阵,一如训练之中的情况,塔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肩靠肩,盾并盾,长枪如林一般从塔盾之后伸出,后排的军卒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曲缘盾遮蔽可能来自上方的威胁,最后两排的黄天使者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快速的取下了固定在背后的弩机,开始给弩机上弦。
许安后两百余名黄巾军的骑兵,皆是在各自将校的带领之下纷纷散开,处于军阵后方的骑士擎着弓弩在手,而两翼的骑兵则是各持骑枪,等待着汉军重骑的进攻。
听到哨音的何曼和龚都两人面色也是一瞬间沉了下去,好在哨音响的及时,汉军重骑因为隐蔽的原因,离他们的距离稍远,此时刚刚处于加速的状态。
“咻————”
尖锐的鸣叫声骤然在何曼和龚都带领的骑阵之中响起,这是代表着转向的木哨音。
后排的骑士闻令赶紧放慢了马速,何曼和龚都两人勒转战马,从直直的冲向卢植,变成了转向,何曼和龚都两人驱使着几乎绕了一个一百二十度的大弯,向着两旁飞驰而去。
幸好马速并非太快,否则何曼和龚都绝对没有办法带领麾下的骑兵完成如此高难度的转向。
但饶是这样,还有不少的黄巾军骑兵发生碰撞,或者是掉落到了马下。
卢植面无表情,将手中的马鞭猛然向下一挥,护卫在其身旁的盾兵之后突然冒出了大队手持弓箭的步弓手。
“放!!!”
破空声乍然响起,那微小的破空声在喧嚣无比的战场之上依旧是显得极为刺耳,因为那声音代表的,正是死亡的声音。
何曼心中狂跳,见势不妙连忙举起挂在马鞍旁侧的一面小盾,随后伏鞍跃马,将小盾举起护住了自己的头和背部。
另一侧的龚都却无法做到何曼能做的事,他握着长柄战斧,都微微又些气喘,从早上开始他便加入了厮杀,虽然之前有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但是这一次都跟随着许安冲阵,刚刚恢复不久的体力已经又消耗了大半。
何曼领的是黄天使者,是充当救火队员,而他领的却是黄巾军的武卒,一直是奋战在一线。
鏖战到此刻,本就是提着一口气强自撑着,哪里还能有什么体力。
如蝗的箭羽划破长空,从高处急速落下,不少的黄巾军的骑士被羽箭射破了甲胄,从马上栽落而下,密集的箭羽甚至将不少的战马都射倒在了地上。
战马哀鸣着倒伏于地,来不及躲闪的黄巾军骑士有不少又被倒伏的战马所绊倒,由于漏出了侧背面,只是一波箭羽,何曼和龚都两人所带领的黄巾军骑兵便已是伤亡惨重。
“龚都!”
许安面色骤变,向着龚都大喊了一声,他分明看到有几支羽箭射中了龚都的后背。
龚都和他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如此多的人之中,他最信任的一直都是刘辟和龚都两人,他们两人是和他一起从尸山血海,从井径关一路起家过命的兄弟,过命的袍泽。
“隆隆隆————”
犹如闷雷一般的马蹄声戛然而止,只有数十步的距离,汉军的重骑却是慢慢的停下了冲锋的势头。
卢植神情严肃的盯视着黄巾军的军阵,黄巾军反应速度之快和许安的判断之准确,都超出了他的想象,本来他是准备想趁着黄巾军以为即将获胜,放松大意之时,先用弓弩手打击直冲而来的骑军,同时派遣重骑趁势击破黄天使者。
但是黄天使者的军阵排布太快,若是汉军重骑继续前行,正面硬冲已经排布好的长枪枪阵,无疑是无比的愚蠢。
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卢植身为兵法大家,自然是不可能去做,因此他在黄巾军刚刚排布好军阵的同时就下达了停止冲锋的指令,这也是为什么蒋义渠能及时带领着汉军的重骑停下。
数百名汉军的重骑,就这样成列在许安的面前,虽然有大量的军兵保护,但是许安还是感到了一阵寒意。
许安知道重装骑兵冲锋的冲击力,那恐怖都冲击可以瞬间清空一大片的区域,他现在处在的地方甚至都不是十分的安全,所以他现在都还在一直向后撤退。
许安目光闪烁,扫视着汉军的军阵,卢植和朱隽同列为汉末三杰,但是面对着卢植,许安所遇到的麻烦却是要比昔日在葵城和朱隽对战,压力和难度更甚一筹。
不过这也并非是说朱隽的能力要比卢植差。
朱隽用兵侵掠如火,擅长军势攻伐,杀伤敌众,一旦敌军漏出半分颓势,便能如同天火一般将其烧为灰烬,主为进攻。
许安当初能够战胜朱隽这个劲敌,也是靠着阎忠对于朱隽的了解,有心算无心。
毕竟朱隽对于许安知之甚少,而因为有阎忠的帮助,许安对于朱隽却是清楚非常,而且昔日的朱隽所带领的军力还是要弱于许安,自己的家兵久未征战,河内的郡兵多是新募,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
卢植则是进攻迅捷如风,防守不动如山,而且用兵极其谨慎。
因此要想暂时击败卢植容易,但若是想要彻底的击溃卢植,却是极为不易,因为卢植总是留下很多的后手,防备着失败。
许安还注意到不远处的汉军营垒之上,好像还有人员在走动,许安抬起手中的千里镜向着营墙上看去,面色再度难堪了起来。
那营墙之上,藏的是一架又架的床弩,而且似乎还有投石机的存在……
《孙子·军争》: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