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北海国郡治,剧县。
南城的城门处,几处灯火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不时从火盆之中传来。
火光照耀的地方,还站立着数名腰佩环首刀,身穿红衣的汉军军卒。
“踏……踏……”
一阵凌乱的的脚步声传来,惊醒了一名斜靠在城墙旁昏昏欲睡的军卒。
那军卒被那一阵脚步声猛然惊醒,睁开眼,陡然发现了不远处黑暗的街道多出了数支火把。
“谁!”
汉军的军卒低喝一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环首刀上。
这些军卒虽然久居内地,没有收到战乱的波及,但青州境内实际上还是充斥着不少的盗匪,而且那些原本已经被消灭的太平道徒似乎又发展了起来。
青州绣衣使者的署衙建立了起来,那些身穿绣衣,腰佩环首刀的绣衣使者,频频出动,严查太平道,连续破获了数处太平道信众的聚集点。
北海国的这些郡兵被征调了多次,参与抓捕太平道的行动,自然也是锻炼了出来,并非是什么没见过血,没上过阵的弱兵,虽然还是比不过那些善战的边郡兵,但是应对这般情况,还是有足够的机敏性。
“大晚上的,一惊一乍的,陈猫儿,认不出我的摸样了吗?”
火光渐近,火光跃动,一张颇为严厉的脸露了出来,随后一名穿着玄铁胄,按着环首刀的汉军军官带着数名亲卫走到了近前。
“参见孙队率。”
守卫在城门处的几名汉军军卒连忙行礼。
那个被称作陈猫儿的汉军军卒,也是慌忙跟着一起行礼。
孙正走上前去,拍了了拍陈猫儿的肩膀,笑道:“晚上守卫城门,还敢睡觉,陈猫儿的胆子大起来了啊,看来是不怕老钱头了?”
陈猫儿浑身一颤,他们的队率正是孙正口中的老钱头,真可以说是铁面无私,若是让他的队率知道自己守夜时打盹这一事,恐怕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陈猫儿陪笑着说道:“孙大哥是什么气量的人,我陈猫儿最清楚,可别开玩笑了。”
孙正将几乎都贴到了自己的身前的陈猫儿推开了一段距离,有些好笑,用嫌弃的语气言道:“行了,行了,我找老钱头有其他的事,今天暂且就放过你,他现在在城楼中吧?”
“多谢孙大哥,孙大哥果然仗义。”
陈猫儿喜笑颜开,立即回答了孙正的问题。
“钱队率就在城楼上,灯火都还亮着。”
“自己注意点,万一老钱头下楼巡夜,逮住你,怕不又是一顿鞭子。”
孙正指了指上方,对着陈猫儿叮嘱了一句,随后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便往上城马道走了过去。
陈猫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一阵风吹来,火盆中的火光又黯淡了一些。
陈猫儿只觉得身躯有些发冷,极为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在他看不到的黑暗中盯视着他。
他左顾右盼,张望了一会,却是一无所获,火光之下连一只活物的影子都不见。
“陈猫儿,你这是在找老钱头,看看他的鞭子藏在哪里?”
有人看到陈猫儿的怪摸样,打趣道。
陈猫儿也不由得有些恼怒,低声骂道:“你们太不够意思了,明知道有人来,还不事先提醒我。”
城门处的众人笑着吵吵嚷嚷着,谁都没有发现,跟在孙正后方的那八名亲卫中,有几人是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
……
南定门,此处是剧县南城最大的城门。
此时南定门的城楼中灯火通明,不时传来几声吵嚷声。
“孙队率。”
城墙上每隔着十数步,便站立着一名军卒,但城楼外只有数名军卒还站在上方按理来说,城楼里有掌控着城门的绞盘,应该要有十人左右守卫在城楼外侧。
守卫在城楼旁侧的军卒看到孙正后,皆是点头行礼。
孙正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他没有停留,带着身后的亲卫,径直走到了城楼的门口。
他推了推门,却发现门好像是上锁的,城楼里也不时的传来吵嚷声。
于是孙正敲了敲门,同时喊道。
“老钱”
城楼中的声音一下子消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阵略有些急促的声音。
“快,快,都收拾好。”
守夜的军卒多有赌博的爱好,不用想也知道城楼里的人在干嘛。
孙正笑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我是孙正啊。”
“孙正?”
城楼中传来一声沙哑的男声,那正是负责今日值夜的汉军队率钱恩的声音。
“吓我一跳,现在还没有打更,你怎么提前来换防了?”
“快开门吧,我有其他事找你,是王军候的命令,有关于太平道的。”
孙正往后退了一步,将右手放在了挎在腰左侧的环首刀上。
很快,城楼里便传来了脚步声。
“大晚上了又发什么命令,这太平道真是不消停。”
一名军卒嘟嘟囔囔的打开了大门。
“噗!”
刀剑入肉的声音猛然响起,环首刀的刀尖瞬间洞穿了那开门军卒的身躯,从胸腔刺入透出到了背部。
那军卒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狰狞的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孙正要杀他。
城楼里的人,都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幕震惊的楞在了原地。
……
“嗖!嗖!嗖!”
羽箭刺破空气的声音乍然响起,城楼里站立着的六名军卒登时中箭到底,箭矢精准的射在他们的咽喉和面门,连呼喊声都没有发出。
孙正右手持刀,左手按住身前面色扭曲,已经濒死的汉军军卒的头颅。
孙正猛一发力,环首刀抽出,那汉军军卒的身躯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孙正?你!!”
钱恩面色震恐非常,他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孙正会突然暴起发难。
此时城楼之中还站立着的,只有三名军卒,还有钱恩四人了。
“铮!”
清越的拔刀声响起。
孙正面无表情的走入了城楼之中。
城楼外已经传出了刀剑碰撞的声音,惨叫声从四面传来,钱恩的心慢慢的冷了下去,他知道城楼外守备的军卒,多半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钱恩吞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