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的府上,一更刚到,三点敲响了暮鼓,若无紧急事务,禁止出行。
夜禁正式开始了。
韩爌刚刚坐在书房,就听到管家在门外轻声说道。
“老爷,张部堂和孙少卿来访。”
今日廷推发生了很多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张问达和孙鼎相等人心里安耐不住会来找自己商讨一番,早在韩爌的预料之中。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早。
韩爌将书桌上的文牍整理好后,说道。
“让他们直接来书房见我吧。”
不一会,张问达和孙鼎相在管家的带领下敲响了房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
在管家关好门即将离去的时候,韩爌忽然说道。
“你在外边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等谈话。”
这已经是老规矩了,管家答应一声后,离开了。
听到管家已经走远,周围已再无其他人后,孙鼎相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阁老,今日为何没有让我等推举薛国用,薛大人呢?”
韩爌知道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今日廷推的时候,他们虽然听从了自己的意见,但是心中还是有许多不解。
韩爌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已对我等山西和陕西之人多了一层防范啊。”
韩爌刚说完,一向比较沉默寡言的张问达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陛下今日特意让韩阁老你也参与主持,就是存了敲打之意?”
看到韩爌轻轻的点了点头,张问达环顾了一圈四周,语气有些不安的说道。
“看来陛下早已知晓了我等预要推举薛大人之意,事情如此隐秘,只是不知陛下是从何而知啊!”
弄明白缘故后,孙鼎相也有些无奈和后怕,又继续问道。
“那今日韩阁老您为何又要暗中提醒我等,务必让三个人的票数相同呢?使陛下为难,这不是得罪的更彻底了吗?”
韩爌笑笑。
“尔等以为陛下被逼无奈之后才选择任用王在晋的吗?”
张问达和孙鼎相同时一惊,不解的问道。
“阁老的意思是,陛下早就想让王在晋做巡抚了?只是想要借我等的嘴首先提出来?”
韩爌喝了口茶,此时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
“朝中众臣都不把辽东建奴放在眼里,认为此时应该锐意进取,直捣黄龙。可是我等常常和蒙古之人打交道,难道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吗?”
“其实不光我等,朝中有识之士都已看出,此时根本就不是收复辽东之机。”
张问达和孙鼎相认真的听着,其实这些他们都明白。
朝中一些大臣也明白,之所以还要怂恿陛下继续进攻收复辽东,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在他们看来,萨尔浒之战,朝廷之所以大败,不过是因为分兵而已,这次只要不分兵,虽然不能立刻剿灭了建奴,至少会形成对峙。
只要形成对峙,朝廷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力,物力输送进辽东,到了那时候,就是他们大捞特劳的时候。
朝廷需要的时候,就打赢几场,做做样子。
没错,这就是典型的养寇自重。
毕竟前边李成梁已经给他们做出了示范,看看之前的辽东李家,谁不眼红。
现在虽然辽东李家已经没落了,但是再造出一个来,又有何难。
即使有一些忠贞之士,反对这样做,也会瞬间被朝臣们扣上一顶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帽子,加以弹劾。
这就是明朝士大夫们对辽东,对建奴的态度。
只是历史已经证明,几乎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