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当危难,又是报效朝廷之时,自然是能出些力就要出些力的。
况小妹她们有张大哥与马兄弟足矣,言我照顾却是羞煞人也。上次小妹与嫂嫂就因我未能好生照看而被掳,每忆于此我都心如刀绞,悔恨不已。不若此番与原兄弟去军中效力,纵然帮不上别的忙,总可用平生所学参赞一二。”
“玉昆先生,上次的事儿,没人怨你。都过去了,不要再每每怨恨自己了。不说你当时不在边上,就是在边上,那么多贼人你又能如何,恐还伤了自己性命。”站在一旁的美妇钱盈当即轻言宽慰起来。
“决定了?”坐在一旁边的张清没有理会其他人所说,只是在沉默了良久后盯着原野问。
原来,这几个男女正是从开封一路逃难于此的张清、瘦猴儿和张英等人。
当初,面对不曾想到的襄阳乱局,他们本想继续向东而走。但很不凑巧,从未来过南方的原野染上了瘴气,他们只好继续躲在山中为其治病。
同行的贾郎中用山中所采的草药治了几日不仅没见好,反还越来越重。不得已,张清和瘦猴儿才结伴出山去想办法,看能不能搞到更好的药。
由于贾郎中要照看原野,张英与她嫂子钱盈就只好由杨明照看了。
这唤杨明、字玉昆的人是他们在南逃的路上所救的一个书生,一个失去了所有家人的秀才。马兰救回原野那日,他就是在窝棚里站在马兰身后的那个陪着笑的文弱男子。
但没曾想,张清和瘦猴儿离开后却出了意外。
原来,张英与她嫂嫂钱盈去离着不远的小溪里准备洗破烂衣服和头发时,却遭遇了进山打猎找野味吃的一伙儿官军,而本该一直跟在她们身后把风的杨明却又恰巧不和所踪,结果导致二人双双被掳。
事后,据杨明所说,他当时突然闹了肚子,急着大恭,又怕不雅,就走的远了些去寻更僻静之处,这才没能及时发现险情,也未能相救。
而张英和她嫂子也因不想让那伙儿如贼人般的官军知道她们附近还有亲朋,也没有大声呼救。
这也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嗯。”原野对张清的发问很认真的点着头。
接着他又解释道:“我这几日帮他们养马,知道他们是真的没什么精于养马之人。要开战了,马连长不放心,来与我相商,让我帮着去照看侦察连的战马。他救了我,我不能不应。”
“你决定了,我不拦着。那马参谋长是马连长的亲哥,日后还会见得着,小心就是。至于玉昆先生,你就别去凑热闹了,真打乱了,原野还得想着去救你,反容易走不脱。”张清不容置疑的说。
“我…我…”杨明吭哧了几声后,在张清凝视的目光中,终于没有再说出什么。
“我跟着部队走,他们缺郎中,我也想多学点东西。我能照顾好自己,他们已经找我确定过了,明天一早就走。”贾郎中突然很坚定的开口,他显然主意早定。
所有人都猛的抬头去看贾郎中,对他也要跟部队的行动的消息明显事前一点儿不知情,但最终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只有原野对郎中贾有亮微笑着点了点头。
……
骄阳下,副将惠登相正带着几名亲兵骑着马在襄阳以西沿汉水南岸巡视着,他要再熟悉一下这周边的地理环境,盘算一下所部兵马驻防的重点。
大战将至,这周边的平民正在被肃清,道路与旷野间不时可以看到一股股散乱的小队军伍。
他们混乱而嘈杂,既惶恐又兴奋,很多人都肩扛手挑着刚刚抢掠到的杂七杂八的各色物件,妇人的哭泣夹杂于其中。
惠登相有些怅然,也有些迷茫,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清楚的知道一些很多人并不知道的东西,但却更让他焦灼。
这时,远方一条长长的蛇影慢慢进入了他的视野,他知道那是一支军队正在行军,只是这军队的怪异让他很快驻足远观起来。
那是一支沉默的军队,一支步伐异常整齐的军队,虽然既有步兵、也有骑兵、还有车马队,并且旗帜也奇怪的非常少,但却从前至后并不见一丝的凌乱,非常迥异于他所见到的任何一支官军,包括他自己的部队。
这支军队与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不协调。
慢慢的,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惠登相也逐渐骇然起来,这样的军容他平生未见。作为老行伍的他立即判断这是一支坚强而有力的军队。
观容而知军,惠登相相信自己不会出错。
可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强军,他竟闻所未闻,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好半天之后,一名被派去探问的亲兵回返禀报道:“启禀将军,此军乃游击李平部,正前往羊皮滩设防。”
惠登相登时大感意外,脱口而出道:“羊皮滩无虞也!”
但很快,他又迷惑起来,心下不禁嘀咕着:“方总兵这回居然没有胡乱夸人,当真是奇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