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咱家低赋养民,罢去让百姓难受的保甲、义勇军,给予厢军田地自养……”
蔡鞗笑道:“虽说江南士绅官吏更愿意掌控明国话语权,而不是低头让咱们主导江南,可下面老百姓、军卒呢?土地、低赋、尊重放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会如何?虎子、孙虎、刘邡仅用了两个月便拿下了福建路六州、两军之地,阿娘就该知道结果。”
蔡鞗知道苏眉担心着什么,自己内心又岂能没有一丁点担心?但宋金两国没有给他太多时间。
蔡鞗低头说道:“当年孩儿与福金前往应天时,孩儿就曾与福金说过,若赵氏丢了开封,孩儿绝不会允许宋国太宗赵匡义一脉继续为官家,孩儿会以太祖赵匡胤一脉为大宋朝官家,也因此,孩儿才会在应天重启讲武学堂。”
“孩儿愿意赵匡胤的子孙为官家,最为主要的原因……就是最大限度的保证江南安稳。”
蔡鞗继续说道:“咱家有江南商会田地,有亲善咱们的第三师,有亲善咱们的杭州商贾,即便赵匡胤一脉在杭州为官家,新官家也甭想约束孩儿任何作为,孩儿的后背是安稳、可靠的,无非是付出些利益而已。”
“孩儿不在乎中原的一切,付出的中原利益再多,即使数十万顷土地全部舍弃又如何?孩儿又不在乎这些。”
“呵呵……”
蔡鞗情绪一阵低落……
“只是……一切都是孩儿的一厢情愿,赵佶毁了孩儿在江南的一切……”
“孩儿想要与开封一样的平等,宋国却只想把咱们当成听话的狗、咬人的狗,只愿意咱们是用过便可以杀掉的狗……”
“没有营州,没有青州,没有江南,没有进入中原的桥头堡,孩儿如何带兵杀入中原?如何与亡天下的金国厮杀?后背不稳,孩儿又如何安心杀贼?”
“不成为听话的狗,开封就是不允许咱们占着营州,不允许咱们占青州,更是拿福金诱惑金国攻打青州……”
苏眉只是轻轻拍了拍低头的儿子,什么话语也未说……
“呵呵……”
“阿娘,不瞒你,孩儿至今还在想着……想着是不是可以让应天宗室入江宁为帝,如此江南也能安稳一些,可……可孩儿又如何让家中族人满意?总不能让孩儿举刀屠杀自己族人吧?”
苏眉大惊失色,忙说道:“万万不可!鞗儿万万不可与他人说起如此话语,任何人都不可以!”
蔡鞗点头道:“阿娘不用太过担忧,除了阿娘外,孩儿根本不信任任何人,也绝对不会与第二人说如此话语。”
见苏眉并未放下担忧,蔡鞗不得不举手严肃保证了一遍,这才再次开口。
“宋国善待了文人士子百十年,若是可能的话,江南士绅更愿意宋国继续治理江南,或是咱们明国成为另一个宋国,朝堂上的一切全由他们来治理,而不是现在这般。”
“孩儿原本想着,若没有应天宗室,福金或是福金的孩儿成为了官家,或许可以让江南士绅,让天下所有士绅认同了咱们……”
“呵呵……”
蔡鞗咧嘴笑了,笑的却如此无奈、苦涩……
“可惜,孩儿错了,士绅们不是想要一个官家,而是想要将明国变成另一个宋国,一个由他们把持着一切的明国。”
“可这不是孩儿想要的结果,孩儿不想让明国割土、纳贡、送女人,孩儿想让明国站在国门前,孩儿想要一个‘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伟大帝国,想要一个国富民强、疆域万万里的伟大帝国……”
“孩儿觉得……孩儿会真的成为一个阴谋造反者,会成为自己都厌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