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佃租,是他们,他们不愿意,说什么三成佃租不够养活牛马、自家老小!”
说罢,牛二又“砰”得坐下。郭涣正待站起,蔡鞗冷脸摆手,人也站起,再次将人一一看过……
“第一,开封的赋税收入中,田地赋税只占三成,盐铁酒茶丝……等等工商税收占七成,也就是说……诸位及背后家族日后的主要收入不是来自土地收入。”
“第二,诸位是我大明朝开国功臣,无论功劳大小,朕都会在南洋、海外给予诸位一块封地以酬其功,补足诸位因三成佃租的损失。”
“第三,汉高祖初时行十五税一田地税,之后又改为三十税一;唐朝一丁授田百亩,税粮两石、绢绫二丈、绵三两,或麻布二丈五尺、麻三斤,而今时呢?朕不言今时田地税赋多少,诸位心下也是一清二楚。”
“汉唐之时有各种杂税,今时亦尤胜以往,朕取消各种杂税,朕将各种杂税并入田地税赋,朕放开除了事关百姓生计的盐巴外一切官府禁榷,朕将本属于朝廷的钱财拱手送与你们,送与无数百姓,朕想知道你们究竟还想要什么?是与开封一般无二的高赋税下的一兴一灭吗?”
“第四,朕绝对不会允许事关百姓的粮食被任何一人、一家垄断!”
“开封田地夏秋税赋占据总田产的三成,你们想要佃户为己耕种,佃租能有多少?五成?你们还不是只能收取到三成佃租——”
“昨日你们可以收取三成佃租,朕今日只收取一成赋税,让你们收取同样的三成佃租,怎么着?现在让你们收取三成佃租就不够养活耕种的牛马了?”
“混账——”
蔡鞗大怒,宋朝的赋税很高,高到了甭管是底层百姓,还是腰缠万贯的富户都紧绷着神经,汉唐官方赋税较低,百亩纳粮两石,即亩税两升粮食,虽然汉唐之时同样也有人头税,也有什么运粮消耗、鸟雀啄食消耗、晾晒消耗……强加在百姓头上,也同样有着“人头税”什么的,但总体上要比宋朝的赋税低了不少。
底层赋税较低,若不禁止上层地主的佃租,就会形成地主想方设法凭借着财力不断侵吞田地,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会逐渐形成一个难以节制的垄断集团,形成汉唐之时世家名门般的存在。
与汉唐利用官府权利打压世家名门不同,宋朝虽不禁止田地兼并,却利用过高税赋打压难以计数豪富者,夏秋税赋占据田地税赋的三成,佃户可以做工赚钱养家时,地主富户的佃租就不可能超过三成,一旦让佃户觉得两三成地产难以养活家小时,就会主动选择走入城市作坊内做工养家,一旦田地空置、荒废,就意味着地主不仅没有屁个收入,还要从自个腰包里向官府缴纳三成赋税。
三成田产赋税是极大的压力,稍有天灾人祸,不仅会让无数底层百姓破产,同样也会让拥有大量田地的地主富户破产,也就形成了蔡鞗嘴里的“一兴一灭”情形,甭管哪个人富裕天下,在官府重压下,不出三代,原本的富极一时的富户也会成了街上乞儿般存在。
虽然这话语确实有些夸张了些,事实就是如此,官府为了能够从富户手里拿到足够多的钱财,为了保证赋税征收的稳定,官府不仅不禁止田地兼并,甚至还大力支持地主富户吞并难以为继的农户田地。
虽不禁田地兼并,甚至大力支持相互吞并,却终宋一朝也未能形成汉唐之时影响天下的世家名门。
宋朝利用高赋税遏制住了世家名门般存在,但不代表蔡鞗就认同高赋税下的贫富差距,不代表他愿意无数百姓除了一张嘴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