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义社会中长时间地生活过,有切肤之痛。
所以当他接触到灵谕教内核中的那些红色思想之后,几乎立刻就转化成了一个狂热分子。
当他批判爱尔兰大饥荒中封建贵族和资本家的作为时,语气之激烈,完全可以破口大骂来形容,显示出强烈的仇恨情绪。
马哨甚至怀疑,塞巴斯蒂安文章的最初版本可能是用脏话写成的。
“塞巴斯蒂安,你的文章写得不错,考虑到你学习阿帕奇文字的时间不长,这是个令人吃惊的成绩。”马哨说道。
“谢谢,大酋长。”塞巴斯蒂安礼貌地说。
他有着一头并不浓密的金发,面相是典型的德裔。不过他此时的装扮和眠熊城的阿帕奇人无异,头上还绑着一根羽毛。
马哨大体能分辨白人的长相,尤其是德裔,具体特征他也说不清楚。
这可能是因为,德国某一类电影给他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
先是一番鼓励,然后马哨话锋一转:“不过你的文章也有一些问题。”
“首先是字词和语法有些错漏,这是小问题,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改正过来。”
“然后是文章中的思想,或者说……情绪。”
“虽然你对爱尔兰大饥荒的分析也很到位,但却有一些片面的论断,而且掺杂了过于浓烈的个人情绪,比如你对资本家的描述有不少‘阴谋论’的痕迹。”
塞巴斯蒂安不太理解:“阴谋论是……”
马哨:“就是把资本家想象得太主动、团结、理性了——像个稳操胜券的人,把他们参与的许多事情想象成他们主动而精密操纵的阴谋。”
“但事实上阴谋并不常见,尤其那种精彩复杂的阴谋……支配人类历史的更多是阳谋。”
“而且人类社会是个依附于宏伟大自然的复杂、混沌而微弱的系统,充斥着太多的偶然和不可抗力因素,没有人或者组织能够实施一场针对全社会的阴谋,资本家甚至都不是一个组织。”
“所以,即便是那些事后看来对某些人极度有利的事情,大概率也是包括偶然因素在内多方博弈的结果,而不是任何人主动操纵的结果。”
塞巴斯蒂安虽然文章写得言词激烈,但现实生活中的性格却有些沉默,保持着倾听。
马哨继续说道:“资本也与人格无关。卑鄙、无耻这些关于人格的形容词对它毫无意义,它是一种在人类社会中普遍发生的自然现象,有边界,无目的。”
“就像物体的坠落,物体是什么无关紧要,背后的引力定律才是需要我们关注的真理……”
塞巴斯蒂安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马哨看着他:“塞巴斯蒂安,你想不想成为一名编辑?”
“编辑?”塞巴斯蒂安一怔。
“是的,阿帕奇通讯社的编辑。”马哨微笑着说,真心地说道,“编辑是个好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