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以前朝廷发的俸禄都多!只是没有赏赐,不发禄米,全靠现钱,又有些不好。”
林夕一边收拾着鱼,一边随口道:“有什么不好?拿了钱到店铺买米就是。买的米都是新米,不比陈的禄米好吃?这世上的东西,有钱买不来的?”
父亲道:“你的年纪还轻,许多事情不知道。天下太平还好,一到了动荡时候,米价腾贵,钱就远远不如禄米了。便如现在的开封府,数贯一斗,哪里吃得起?”
林夕听了就笑:“阿爹说的什么话?动荡年月,当官也领不到禄米!”
两父女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说着闲话。自开封破,两人流浪了几年,到今天才算安定下来。现在林夕又能赚到钱,一下就话多了。
把鱼收拾好了,林夕在那里切肉洗菜。
父亲道:“这襄阳城里,确实与其他地方不同。我打听过了,这里没有行会,没有牙人,生意比其他地方好做得多。可惜我们没有本钱,不然也做些生意。”
林夕道:“阿爹,越是这样的地方,生意越是难做。你想啊,只要有本钱,有头脑,就可以在城里做生意,聚集的商人必然多。商人多了,各有本事,岂不是更难!”
父亲笑道:“我自成年,便就四处做生意,岂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在开封数年,做了无数生意,从来没有亏过。似襄阳这里衙门万事不管,又没有牙人,必然赚钱!”
林夕只是笑。父亲确实是个生意人,做了一二十年生意,从来没有亏过钱。可要想做生意,就要有本钱。父女俩现在这个样子,衣食无忧已是难得,哪里还敢想攒本钱?
看着林夕在那里忙忙碌碌,父亲道:“你一个小娘子,年不满二十,却什么都会做,说起来就让人心酸。这个年纪,若是生在富贵人家,哪会做这些粗事?哎,着实是难为了你。”
林夕道:“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富贵人家。这几年流落各地,阿爹难道没有看到?一般人家,哪个不是自小学女红做饭!如若不然,长大了如何过生活?”
父亲看着树上的太阳,出了一会神。才道:“在开封府的日子,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是穷苦人家。只是几年,哪里想到就沦落到这种日子?”
这五六年,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开封城曾经是天下第一大城,人口过百万,现在还剩下一万人没有?能够活下来,已经是难得。更多的人已经死在流浪的路上。
说到这里,父亲又道:“今年王观察连战场。年初千里外救了陕州,前些日子又在荆门大胜。我看天下兵马,没有一处难比得了这里。如今乱世,能住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天大的福气!你在衙门里要好好做事,我们攒些钱。襄阳城里我多转一转,有什么机会,便就做点生意。你在衙门里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要早做打算。等到一切安定下来,我们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