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没等须卜贵人气冲冲地问“傻站着的那个”说的是谁,李陵就劈头盖脸地说出一大段拍马,同时也表露出招揽的意图。
就是说话的态度不是很好,给人一种拍马才是主要,招揽反在其次的感觉,这让须卜贵人很是不爽。
“某是三贵姓中的须卜,虽不及兰氏、呼衍二姓,却也是一姓贵种,就算战败被虏,不说格外重视,安排上一队兵卒大眼瞪小眼看管,也不该这般敷衍啊。
“怎么,被俘虏的贵人就不是贵人,你看不起贵人吗?”
种种思绪闪过,怒火不减反增。
“住口,我乃贤王帐下领兵大将,须卜贵种,何能南面恭事!”
眼一瞪,心中莫名充斥了一股底气,须卜贵人抬手指向李陵,怒斥道:
“汉狗,且得意一时,待我后营大众赶至,看尔等惶惶逃窜。”
“嘭,老狗竟敢汪汪狂吠,真真不知死活。”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李陵脸拉的老长,抬脚对着膝盖就是一踹,指着扑倒在地的须卜贵人喝道:
“此僚不是拿那右贤王恫吓于我吗?好,给我拖下去砍了脑袋,待到我军威逼中营,再扔进去给那右贤王瞧瞧,看他能否如你所言。”
“蹬,哎呦,你撞我嘶。”
肩膀撞到准备上前的上官安,正撞在伤口处,疼得他呲牙咧嘴,动作为之一顿。
一旁的陈步乐趁机上前,一把提溜起须卜贵人的小发辫,掰直上半身,横刀便斩。
“刷,扑通。”
头身分离,失去了向上的力,无头尸体向前轰然倾倒,胸腔中积压的鲜血直冲数尺,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中留下一片醒目的血迹。
一颗滴血头颅被系挂在腰间,陈步乐这才转身朝着李陵一拱手:
“司马,贼酋已授首。”
“大善。”
微微颔首,李陵接过上官安递来的火把,迈步便走,引着一行人沿寻追杀兵卒的路线,一路攀升至右贤王中营所在的高地。
赶路期间,几人低声交流不断:
“说来,两军奋战数个昼夜,除了第一日的远眺,本司马还不知晓这贤王是何等人物。”
李陵一开口就是好奇其人,言语中无半点担忧。
几日间,接二连三的胜利已经让他充满了信心。虽然还在担心三万匈奴骑突然发疯,不顾一切扑灭自己,却也已经不把统领这三万骑的统帅放眼里了。
“司马,塞外丑虏又能有哪般人物,不过是力强性厉罢了,欺弱尚可,遇强则休。”
“冒顿、老上龙庭尚为汉所烧杀,伊稚斜驾骡车奔逃,区区右贤王,易也。”
随从两人连连摇头摆手,口中嗤笑不断,也说不清是为了给李陵撑腰,故意如此言语,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蹬,蹬蹬。”
避开散落在路上的兵刃和染血甲胄碎片,李陵选了个平整些的落脚点。
举起手中火把,他望向不远处那座营前空地兵卒列阵,只见营中火光有序,完全不像是被溃兵冲击过的中营,暗暗皱眉,警示道:
“不然,吾观胡王营居高处,内里士众精锐,外里驰援迅速,是兵家难攻之地,大意不得。
“况且,经连日大战,我军兵卒终是稀少,军力相等的夜间野战尚可,攻营未免要死伤惨重。”
“司马教训的是,如无把握,吾等绝不攻营。”
已经习惯了被李陵驳斥的陈步乐很恭顺地低下头,一副以司马马首是瞻的样子。
“司马太过多虑,需知我等也不是全无把握。”
棱角没被磨平的上官安则是撇了撇嘴,抬手指向远处戒备森严的营垒,十分自信地说道:
“据俘获的兵卒所言,因和前营对峙的缘故,彼处的兵士不到千人,而刚刚被我们打散了的那只亲卫正是从此处派发驰援前营的。
换言之,此时营垒的守卫兵力留守的几百人,加上一些逃回去的败兵。
“此处营垒再是坚固,也需要足够的人手看守,驰援再是迅速,只要能赶在援兵来之前打掉它就无事。”
李陵说的那两点难攻之处,上官安很是不以为意,随口就说出了对应的解决办法。
“说的轻松……”
嘟囔了一句,陈步乐向一侧迈出一步,挡在上官安身前,挺胸叉腰喝道:
“忒,你这小儿可敢先攻?”
“啪,有何不敢?”
收缩腰力,猛地向前一挺,直把陈步乐顶得一个趔趄,挺胸叉腰的变成了上官安,他瞥了眼脸色涨红的陈步乐,奚落一句,就转身对着李陵拱手请命:
“司马,兵不在多在精,与我百人,必建奇功。”
“可要想好,营垒的兵再少,也不会少于五百,你以五分之众逆击,胜算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