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那把射杀贵人的“功臣”短弓被扔到地上,射雕者弯腰捡起宝刀和被掀翻的几案,拽着还在割牛皮帐的两人走上前来。
“啪,蹬蹬。”
趴在地上装尸体的二五仔也迅速爬起,用灵活得不像一个腿部受伤的步伐,重新混入人群。
挡在前面的二五仔有些迟疑,要不要阻挡。
“都散开,让他过来。”
隐隐成为首领的一百长发了话,自觉沦为小弟的二五仔们自觉退后。
“喂,我才是那个得到司马面授机宜的人,为什么要听他一个刚加入不久的人的话。”
对此,煮熟二五仔很不高兴。
二五仔:我先,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把老大让给他?我为汉大人拼过刀,我为汉大人破过像,我要见汉大人,我要见汉大人!
“强者本就该拥有一切,弱者本就该败者食尘,亏你还是个匈奴人,你连这点都不懂吗?”
一名早就对其人抱有不满,只是碍于杀人威势认怂低头的狗腿趁机跳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怼起人来。
“可明明是我先……”
“什么先不先的,如果你能有本事拉起一只百人队伍去投效,那大家也都听你的。”
“我……”
“闭嘴,没那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听话站好,别嚷嚷这些有的没的。”
二五仔:╭╮
“扑通。”
就在二五仔们你一言我一语怼来怼去的时候,射雕者三人已经走到了一百长面前,他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拿着宝刀的射雕者举起刀子对着贵人的尸身就是一刀。
“刷,咕噜咕提溜。”
不愧是贵人专用的宝刀,纵使不能一刀斩断熟牛皮,但用来割人头,那是一等一的锋利。
“滴滴答答。”
提起滴血的人头,连同染血的宝刀一同放在几案上,射雕者深深低下头,高高举起几案,恭敬道:
“百长计斩匈奴贵,千骑不攻自破碎,贤王终授首。”
“贼子的头颅在此,百长收好。”
“啪。”
接过宝刀和头颅,尤其是前者,一百长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又看了眼地上还在滋血的尸身,他这才将目光移到射雕者身上,着重打量了一下异于常人的双臂,笑着打趣道:
“人不错,就是说的话太谄媚了,就像这人,他分明是你杀的,怎么能说是我斩的呢。”
“百长,此僚虽是某亲自射杀,但若无百长步步紧逼,将某逼到不射即死的地步,某是绝不会射出这一箭的。”
射雕者抬起头,畏惧地看了一百长一眼,低下头“老实巴交”地说道。
事实证明,这等浓眉大眼,老实可靠的家伙一旦扔掉脸不要,开始化身舔狗死命吹嘘,往往会比那种贼眉鼠眼,一看不像好人的家伙更让人开心。
“哈哈,算你说的有理,是我‘计斩’此人,但最后一句‘贤王终授首’又是何意啊?”
笑容愈发得意,一百长配合着射雕者继续发问:
“我不过是一百……哦,现在该叫千人将了,不过,无论百长、千人,和坐拥三万骑的贤王相比,都好似莹烛之比日月,我如何能决定贤王的授首呢。”
一百长也是个老闷了,就算是被人吹捧,他也喜欢隐晦一点的,而不喜欢直接的大白话,就像这样……
“古人言,‘万人必死,则横行天下’,百长收合散众七百,威行浚稽,区区贤王,翻掌可灭;小小单于,亦不过冢中枯骨;四方上下,元元之民,无不延颈鹤望,箪食壶浆以迎百长!”
二百长肃容满面,念出了不知从没节操文士手里学来的马屁话。
“休得胡言!”
“我一千人将耳,闻吾名,听吾声者不过千人,元元之民鹤望的是王师,岂能是我。”
脸一板,一百长装模作样地呵斥道。
“如今只是千人将,可不代表百长一辈子都是千人将,若是在殄灭右贤王中立了大功,汉人说不定会上奏汉天子,封百长一个王呢。”
五百长那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百长神色一僵,贪婪、渴望在眼中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清明,勉强笑着说道:
“说什么疯话呢,斩了贼子不假,但汉大人赏不赏识还说不定呢,现在就开始打算什么封王,你也真是敢想。”
“百长,我可不是说笑,为了千金市骨,南边的汉人对归降的胡虏向来大方得很。您还记得那冒顿单于时,曾有匈奴王带着族人内迁,从而封侯的事情吗?”
摇了摇头,二百长左看看右看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可是被汉人封作弓高侯的韩(王)信之子汉颓当,及婴?”
皱着眉细细思索一阵,一百长从故老相传的故事中找到了这个名字。
好歹是个平七国之乱的将领中功劳最多的,一个人逼得胶西王膝行请罪,胶东、灾川、济南三国王自杀,国除的人;
他爹又是韩王信这个举城而降匈奴的二五仔,一个孙子韩嫣是前些年十分出名的男宠,另一个孙子韩说更是带兵打过匈奴封侯,打过东越封侯的将军。
这一家子和匈奴关系如此紧密,百长这般中下层军官也是知晓的。
只不过……
“我知晓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