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足蹈,仿佛此时要给他一支五六万人的兵马,他就能够一路杀到邺城去。
杜英语气凉凉的说道:
“是啊,其实想要战胜胡人,并非没有办法,只是要看引军的人有没有这等见地和勇气,能不能玩弄鲜卑人于股掌之中,而不是被鲜卑人牵着鼻子走。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背后不能有人阻拦,还要确保粮草供应能够绵绵不断。”
刘牢之本来想说什么,可是却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愤愤的一挥拳:
“如今的朝廷啊,办不到!”
世家们相互掣肘、相互排挤,能够让他们在某些事上达成一致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指望着他们能够倾家荡产的支持北伐?
“唯有关中,如今还有北伐成功的期望。”杜英突然说道。
刘牢之苦笑:
“是啊,唯有关中,不需要去考虑什么守江必守淮,也不需要去说些‘风景不殊’,想要打,就打过去了!
据说现在关中王师在河东也是打的风生水起,在河洛更是压着鲜卑人打?”
杜英点了点头:
“河洛那边倒不能说是压着打,只能说是陷入对峙吧,毕竟对阵的也是鲜卑吴王慕容垂。
倒是河东那边,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个冬天就能够收复雁门,至此,整个河东重回炎黄华夏之手。”
“好一个炎黄华夏!”刘牢之击掌感慨,“我们这些汉家百姓、晋室忠臣,就应该携手联合,把这些胡人驱除出我们的土地!
这江左啊,有人说什么北地遗民就不是朝廷子民了,放屁!当年说不准他自家的祖宗也是从北方过来的,同一片水土养育的九州百姓,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杜英倒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原本以为刘牢之应该心思阴沉、不喜形于色。
可是现在看来,摆明也是一个愤青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一个未加冠的年轻人罢了,愤青一些、莽撞一些,都在情理之中的。
哪个男人无年少,哪个少年不热血?
若是连这一腔热血都没有了,那还说什么少年?
但刘牢之脸上的激动,很快就平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打量着“周随”。
被“周随”这么一拉一扯,看似都是随口而言的话,可是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刘牢之,现在的江左朝廷,已经积重难返,甚至现在整个江左的制度,尤其是以九品中正制为基础的世家制度,更是在拖着整个民族的后腿。
所以关中已经另起炉灶,打算走一条新的路,并且真真正正做到收复旧山河。
刘牢之可愿跟着一起干?
三言两语,就把刘牢之的热血给调动起来,让他有一种就此随着关中王师浴血厮杀的冲动。
这个“周随”,到底是因为真的内心之中对自己的势力、对自己的那位大都督充满信心,还是因为他是扮猪吃老虎,其实心思缜密更在自己之上,所以才能这般循循善诱?
“周兄,发人深省啊。”刘牢之喃喃说道,“兄台,非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