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王实无此意,盖以晋、巩两藩杀害边境地方,缅民恨之若骨,今番斩杀朝臣,实为堵民之口耳。”
朱由榔惊魂稍定,抱其皇后及太子痛哭道:“缅人无状,朕深悔当日从马吉翔等人之计,入缅偷生,若是和晋王在滇西坚持,又何至于此?”
数日后缅甸国王莽白又以甲士将永历及其家小以及马吉翔等人押入船上,囚于船舱之中,只有沐天波由于重伤留在阿瓦附近寺庙中养病。
缅人的做法更令永历等皇室成员惶惶不可终日,遂问随行的缅甸官员。
那官员却说,尔等是天朝皇帝,当归还故土,此去是将汝等送还边境晋王和巩昌王处。
朱由榔虽不信缅甸官员之言,但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继续跟船北上。
七日后,那缅甸官员则打开舱门,令缅兵将永历等人押解至船下,然而令永历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下面迎驾的士卒并不是李定国,而是拖着金钱鼠尾的大清军。
这一刻朱由榔心如死灰,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必然是三尺白绫。
至永历被缅兵押解下船后,那全身贯甲清将就猛然抽刀。
永历心知无法幸免,闭目待死,那清将却暴喝道:“尔等蕞尔小邦,居然敢辱上国皇帝,给本伯全部斩杀,以儆效尤。”
那些拖着金钱鼠尾的大清军,一个个持刀舞枪冲上了缅军的船只,只半刻钟就将船上的缅兵诛杀殆尽。
那缅甸官员战战兢兢地问道:“我王已遵从平西王号令,将明国皇帝送予大清,你等为何大开杀戒。”
那清将却怒道:“本伯乃是大明山海关总兵官,平西伯吴三桂,此番与汝等接洽,实是为了救回我朝皇帝陛下,尔等欺凌天子,本伯必起云贵之兵征伐缅甸,报仇雪恨。”
说罢猛然挥刀,将那缅甸官员砍翻于地,转头就猛地跪倒在永历面前,洪声说道:“末将山海关总兵官吴三桂拜见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永历帝缓缓睁眼,心知此人就是吴三桂,惨然道:“平西王斩杀了这些缅兵,也算是替朕报仇雪恨了,如今朕落在你的手中,自知无法幸免,平西王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吴三桂继续伏地不起,口中直呼不敢。
永历遂问道:“汝非汉人乎?汝非大明臣子乎,何甘为汉奸叛国负君若此?汝自问汝之良心安在?”
吴三桂刚欲答话。
然此刻永历已经怀必死之心,直言道“朕既被汝所获,今亦已矣,然朕本北京之人,欲还见十二陵而死,尔能任之乎?”
吴三桂大惊,伏地泣奏道:“陛下,臣此来并无弑君之心,向者闯逆祸国,神京沦陷,臣不得已借满洲兵入关平贼,然夷性豺狼,竟然趁机乱我神州,臣自知大错铸成,然奴势浩大,臣只得为奴前驱,相机而动耳,今臣已据云贵二省,当奉陛下回返云南,讨伐鞑虏,复我大明故土。”
永历看着吴三桂一脸诧异,他根本想不到吴三桂居然意图叛清,他当了十四年的天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心知吴三桂这是要将他当作傀儡了。
回到船上,永历抱着王皇后和太子再次痛哭道:“朕有何辜,方离狼窝,又入虎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