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称为“丁忧”。
丁忧之制源于西汉,到东汉逐渐盛行,到了南北朝时达到巅峰地步,非但父母去世必须丁忧三年(除去节假为二十七个月),连兄弟姊妹正妻去世,也要丁忧一年。
这是法令规定,除非皇帝下诏“夺情”,否则不但要受世人耻笑,还要受到朝廷责罚。
所以,章大宝现在是做不了官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为以后铺路。
稍微顿了一顿之后,章大宝便抬起头来,恳切地看着韩端道:“大宝出身官宦之家,自幼博涉史籍,精通老庄,先君生前,便时常夸我是‘章家麟儿’……”
见韩端脸色古怪,他连忙又道:“这都是家君自夸之言,但我跟随我父多年,处理州郡事务确实是没有问题的。”
韩端正色点了点头:“我虽不知章君才干如何,但却知令先君世之俊才,常言道有其父心有其子,想必章君之才干也是不低,奈何……”
“卑下明白大将军之苦衷。”章大宝连忙理解地点头,“卑下只是想早日为大将军效力,不过三年之期似乎太长了些……”
韩端略作沉吟,对他说道:“那我先辟章君为大将军府秘书郎如何?不用章君来将军府任事,只是希望我有疑惑不能决断之事时,章君能为我出谋划策。”
“若章君真有才干,别说一郡太守,就是一州刺史,又有什么做不得的?”
章大宝大喜过望,连连拱手道谢,末了,他又小心翼翼地道:“大将军府设在会稽,离吴兴并不算远,大将军若是有事,尽管召唤卑下。”
韩端摆手道:“我日后可是要重用章君的,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坏了名声,不过,章君在吴兴守孝,也不是不能为我做事。”
章大宝连忙道:“大将军有事尽管吩咐!”
“我方才已经说过,吴地之世家豪强,表面屈服于我,实则暗藏不满、蠢蠢欲动。我虽然明知此点,却不能先发制人,以免给人落下口实。”
“章君回吴兴之后,可暗地里为我打探彼等消息,若能因此立得大功,日后便是授你刺史高位,我麾下诸将也是无话可说。”
“不知章君可否为我解忧?”
到了此刻,韩端才露出他的目的,就是要在吴地豪强中安插一个免费的内应。
谁能想得到,韩端刚逼死章昭达,转眼却能让其子来为他通风报信?
这也是他刚才见了章大宝的谄媚之态,临时兴起而下的一着闲棋,成与不成都无所谓,若是侥幸成事,到时说不定会给吴兴郡那些世家豪强一个惊喜。
果然不出所料,韩端这番话一出,章大宝便觉得韩端已经接纳了自己,连这种话也能对他说出来,他跪倒在地,叩首正色道:“大宝甘受大将军驱策!”
“好!我没看错章君!”韩端一拍大腿,“我给你单独奏报之权,吴兴郡世家豪强若有不法之事,你都可直接奏报于我。”
“大宝定当不负大将军所托!”
“不过,章君回去之后,最好暂时隐藏身份,以免被吴地豪强排斥。”韩端皱眉思索片刻,突然又道:“只是如此一来,却是让章君受委屈了!”
章大宝点了点头:“大将军放心,卑下知道应当如何做,才不致让彼等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