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辖蔡兴柏、顾超、齐义、方烈所部,进军江阴。”
“任命吴正为左路军副总管,与赵庸、王辊、萧宁一同至我帐下听令!”
“所有邦谍士立即潜入陈境,为大军打探消息,破扰敌军!”
“走舸传信广陵太守,接信后立即封锁瓜州渡口,无论何人,只准进不准出,同时准备粮草,征募货船……”
一道道的命令迅速被秘书写就,经韩端用印后送往各处。
“诸君,南征之役决定你我日后之归宿,是成为开国功臣,还是成为丧家之犬,全看将士用不用命,诸君努不努力!”
“成败在于大局,亦在于细节,诸位回去之后,尽快与参军一道拟出一份计划来,何时行军,何时何地驻扎,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最后再重申一点,大军所到之处,必须做到秋毫无犯,麾下士卒若有违犯,主将也要追究约束不严之罪!各军军正也要多向士卒宣扬军法。”
“军纪严明,并不是单靠砍头来维持的,士卒所思所想,平时便要多多关心,要让其发自内心自觉遵守军法军纪,当做到这一点后,我等手中的刀便用不着再挥向自家儿郎!”
众将领命后相继离去,韩端又将严友元及秘书监众人留下,对他们说道:“既然发大军征伐,便是堂堂正正之战,不可师出无名,今日你等写一篇檄文出来,我命人遍传南朝,也好让军民人等尽皆知晓。”
严友元沉吟道:“郎主,要想传遍南朝,至少得誊抄十数万张,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韩端却道:“用雕版之法,一版一日便可拓印数千张,若雕上十来张雕版,十数万张也不需要多少时日。”
“雕版?”
严友元略一思索,问道:“莫不是如勒石般将字雕于版上再拓印?”
“正是!”韩端颌首道,“不同之处,便在于勒石为阴刻,而拓印则须阳刻,否则拓印出来的文字极易沾污。”
“选用纹质细密坚实的木材,然后把木材锯成一块块木板,把要印的字写于薄纸反贴在木板上,再根据每个字的笔划,用刀一笔一笔雕刻,使每个字的笔划突出在板上,如此拓印出来的文字,清晰与原稿并无二致。”
严友元又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抚掌笑道:“郎主此法真妙不可言,若以此拓印书籍,可省却无数人力,此乃天下读书人之福也!”
“不过,郎主这法子有个难处,会木雕者多半不识得字,识文字者又多半不屑于木雕,要制这个雕版,可不大容易啊。”
“谁说不容易?谁说不识字者便不可雕刻?”韩端展颜笑道:“数月之前,我便从木匠中挑选出十多人专练木版刻字技能,如今已经能派得上用场了。”
严友元大为敬服地叹道:“郎主竟然在数月之前便开始着手此事,思虑之远真我所不及也。”
“别感慨了,赶紧去将檄文写出来,我好拿去给师傅们雕刻制版。”
半个时辰不到,严友元便捧着几份檄文来到了韩端面前,韩端接过来粗粗一看,便反手扔还给了他。
“别扯什么三皇五帝,春秋先秦,只要将陈霸先一大家子做的好事老老实实写出来就行了。”
“陈霸先杀梁敬帝篡位,陈蒨杀其侄太子陈昌篡位,陈顼又杀其侄废帝陈伯宗篡位,陈家三代帝王,就没一个是得位正的。”
“另外,将陈叔陵在三吴做的那些事也全都写上,不管是不是受陈顼指使,子不教,父之过,这笔账也得算到他头上。”
“文笔写直白一点,别整得那么深奥,要让老百姓都能听得懂。”
“我明白了!”严友元匆匆离去,不多一会便拿来了写好的檄文,韩端拿过来轻声念道:
“陈霸先袭杀盟友,背信弃义;弑主篡位,窃据金陵。陈蒨弑太子昌窃其位,陈顼复效其兄,又诛其侄宗、茂,方得窃居九五。”
“其子叔陵,掘人坟墓,劫夺闾里;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士,灭无罪之家;恶行为天下惊……”
“然恶则祚不长久,安危之势,如近眼前,如观掌中……今有大将军韩,应天之命,出师江东;军民人等,因机立功,可免锋刃之苦,欣然太平之世;夫不应天命,拒我大军,举死扶伤,履涉膏血……”
“此乃肝膈之言,肺腑之语,士吏军民,宜早图之!”
韩端越念声音越大,到得最后,他哈哈大笑道:“写得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檄文嘛,无非就是骂战,兵法认为,战争的最后,一定是正义战胜邪恶,如今我军就是正义一方。”韩端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檄文递给严友元。
“你亲自去誊抄十张出来,用印之后拿给匠作坊师傅雕版。”
严友元能成韩端麾下第一谋士,可不只是仗着资历老,他的文笔要比大多数士人都要好,书法更是极其出色,将这些事情交给他办,韩端放心得很。
转眼五天过去,五月十二日早晨,天还未亮,卜僧念所率的右路军便列队从城北大营出发来到了城西的淝水渡头。
右路军作为主力攻打京口,兵力为三军之最,不算辎重民夫以及水军士卒,单步军正卒便有五万人。
为了运送士卒,韩军几乎将淮水及淝水一带的民船征募一空。
与陈、周、齐三国不同的是,韩军征募民船是按船只大小付钱的,这可算是开创了历史先例,短短数日之内,寿阳便聚集了大量民船。
虽然船价比市场价格要低,但运送士卒不交关津费用,算起来船主也能赚不少,只此一点,便让韩大将军在寿阳左近好评如潮。
前军寅时登船,到下午未时,后军才全部离开渡头,而这个时候,前军已经进了破釜塘。
两日之后,才轮到韩端的左路军出发。
三娘子将他送到大门口,泪眼婆娑地叮嘱:“夫郎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以身犯险,要多想想吉奴儿……”
“别哭了。”韩端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安慰她道:“为夫武艺盖世无双,再说还有这么多人护卫,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我攻下会稽,日后你想回家便可回家,还可带着吉奴儿回北渡村去住些时日,我知道你一直念着你阿母呢。”
“我是真想阿母呢,能回家就最好了。”三娘子这才破涕为笑,盈盈施礼道:“妾祝夫主旗开得胜,为我韩氏光耀门楣。”
“多谢娘子吉言!”
韩端挥了挥手,接过齐二郎手中马缰纵身跃上马来,随着“得得”的马蹄声,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将军府前宽阔的街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