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从府衙这边拨款,张方平肯定不会动这个念头,因为他怕被人弹劾以权谋私。
现在苏辂给他出了个绝妙的主意。
弘扬优良传统这种事,谁会不喜欢、谁会不同意?这些人要是肯出点钱出点力,不仅自己可以扬名,连祖宗都能被吹捧一番,怎么看怎么值,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愿意吃这点小亏!
因为好处实在太多了。
有了苏辂勾画的宛如世外桃源、开阔美丽的杜甫草堂,张方平怎么想怎么觉得原来那三五间破茅屋配不上他推崇备至的杜工部!
张方平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面上却矜持地说道:“我考虑考虑。”
苏辂听了也不失望,反正他也就敲敲边鼓,要他自己去干他是绝不会去的。
主意他出了,张方平愿意办就办,不愿意办就算了。反正老杜家的茅屋毁了建建了毁,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也换了无数种样貌,怎么看都不差这一回。
话已经带到,苏辂又背着小手慢悠悠地回了后衙。
秋末了,该吃点好的养点膘,迎接寒冷的冬天。
入冬之后,谁都别想他再出门!
都说秋收冬藏,大冬天的,他得遵循老祖宗的教诲把自己藏家里!
苏辂这么信誓旦旦地说着,平时也吃好喝好,准备为过冬囤点肉。
肉多的人没那么怕冷!
可惜入冬没几天,苏辂就被张方平拎了出门。
北风呼啦啦地吹,冻得苏辂直哆嗦。
“老师,冬天也动不了工,没必要这时候去实地考察吧?”苏辂很不情愿地嘟囔。
苏辂早发现了,自从他改口喊老师,张方平就越来越不当人!
瞧瞧,大冬天把他这个可怜的小孩子捎出门,这是人干的事吗?
张方平说道:“冬天动不了工,才好敲定选址范围去跟那一带的人商量置地的事,到初春播种后再来换就来不及了。”
“那也不用捎上我。”苏辂强调重点。
他,过了年才堪堪满八岁,奴役童工是犯法的!
张方平瞅他一眼,说道:“你都大半个月没出过门了,总得出来活动活动。”
胳膊拧不过大腿,苏辂知道跟张方平说不通,也就不说了,唉声叹气地跟着张方平在浣花溪一带溜达。
张方平也只负责带着苏辂溜达。
他带了负责丈量的人,按照拟定好的重建规划开始圈地,由李师爷负责记录好哪些地是有主的,回头派人去和土地的主人商量置地之事。
张方平边信步闲行边从苏辂口里掏新想法,看看有没有值得采纳的建议。
苏辂第二回来西郊了,没看出什么新东西,只能从景区营销和管理角度给张方平讲了讲。
讲到最后苏辂腿走麻了,嘴也说酸了,心里止不住地腹诽起张方平这个无耻的大人来。
白要这么多建议,一文钱咨询费都不给!而且聊天在哪不能聊,为啥非要把他拎出来吹冷风?
苏辂一脸生无可恋。
师生二人考察了一圈,正要踏上回程,天上就飘起了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苏辂还挺高兴的,准备回头雪多了,约他张妹妹到院子里堆雪人玩。
做人呢,最要紧的是懂得给自己创造机会!
苏辂开开心心地盘算着,转头一看,却见张方平脸色不太好,面色沉沉地抬眼看着车外飘落的雪花。
“您怎么了?”苏辂忍不住问。
“没什么。”张方平收回目光。
苏辂明白了,乖巧闭嘴。
一般有人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跟你没关系你别瞎打听你打听我也不会说的我们很熟吗我跟你说了你能解决问题吗”。
这种时候还非要接着问的人,都是看不懂别人脸色的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