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似乎心事重重,在犹豫着什么。
回到馆驿,忽必烈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到临近黄昏,中午是水米未进。
直到晚上,阿丹和真金实在担心,未禀直入。
只见老爷子怔怔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新崖山。
见二人入觐,率先开口,“昨夜却是没注意,这里日夜都是这般繁荣吗?”
真金艰涩的点了点头,“是。”
“唉”忽必烈长叹一声,却是笑了,“好一个强敌!平生仅见之敌啊!”
苦笑回头,看着真金和阿丹,“朕后悔了,当初不应该放他出大都的。”
二人皆是无言,也不知道怎么劝慰。
还是那句话,大元现在太被动了,很难翻盘了。
而二人不劝,却是忽必烈自己来劝,忧伤之色一闪而逝,“怎么?泄气了?大可不必!朕也只是说说,总会有出路的。”
二人一听,还不如不听,心中骇然,总会有出路?那就是现在还没出路。
原来,您老到现在还没对策呢?
不敢多言,只能顺其言而行。
真金作揖道:“那是自然,父皇威震天下,定可转危为安。”
忽必烈似乎对太子的恭维没兴趣,吩咐阿丹,“转告那小子,朕还不急着和他们谈,先等着吧!”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奇所在,朕还想多走走,多看看。”
忽必烈就是忽必烈,即使山穷水尽,也依旧霸气不减。
这不是在和宋廷商量,而是通知。
好吧,其实是还没想好怎么谈,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接下来一个多月,忽必烈根本就不提和谈这个茬儿,还真就走走看看了。
有时是赵维和南哥儿陪着,有时根本用不着赵维,想起哪就去哪,只带南哥儿一人。
老爷子也是奇葩,有的时候,逛街能逛一天;有的时候,坐在新崖山港的小山包上看着船来船往,又是一天。
期间,还强烈要求赵维带他去昌宁城,也就是奇布查的一座城,溜达了一圈儿。
要不是玛雅的城池普遍离的太远,老爷子还想去一趟科潘呢,这可把大宋相公们的耐心都磨平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王仲林彻底急了。
“今天跑到运河工地上去了,要不是我拦着,差点拆了一台蒸汽机水泵。真当这是他自己家了啊!”
“呵呵!”曹庆熏笑了。
“你那算什么?前几天,人家钻胡同钻了一天,还找了个殷人老太太聊了一下午。弄的人家老太太一门问他是哪家的老汉,原配还在不在,要不要续弦。”
“噗!”大伙儿都笑了。
江钲追问:“那他都和人家老太太聊什么了?”
只见曹庆熏一瞪眼,“聊什么?什么都特么聊了!那老太太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就差没把我的户籍制度抄本书给他了。”
“哈!”江钲干声大笑,矛头直指赵维,“我说宁王殿下啊,你可不能再由着他性子来了!”
“我就想不通了,他是什么打算?就这么在咱们这里住下了?”
“哦,和着他不提和谈,那就一直拖呗!住个三年五载的,那宋元还打不打?他家里面也缓过劲儿来了吧?”
对此,赵维也是无语,对于忽必烈最近的举动,他也摸不着头脑。
你说他在刺探敌情吧?还真不是。
刺探也刺探点重要的敌情不是?可老爷倒好,只关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地方。
什么民生啊,船务啊,殷人什么工资待遇,汉人什么工资待遇之类的。
对于江钲的埋怨,赵维也是理亏,“明日,本王去催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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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驿,忽必烈房中。
老爷子最近仿佛十分喜爱新崖山的景色,在外面一切如常,这看那看,但是一回到馆驿,窗外的景色似乎就成了唯一的兴趣。
有时,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此时,阿丹和真金又来敦促老爷子用饭。
却闻忽必烈道:“不吃了,没味口。”
吩咐阿丹出去,独留真金。
“一会儿你去通知赵维,明日便开始和谈吧!”
真金一振,“父皇已有应对?”
忽必烈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却是把目光从窗外移开,直视真金。
“儿啊,朕对你很失望。”
真金一黯,缓缓低下了头。
“孩儿孩儿确实不应该来宋地求医。”
不想,忽必烈摇头,“你来此求医,朕不怪你,那是南哥儿任性。”
“那父皇”
忽必烈甚是失望,“原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朕失望的是,你原本打算北归,可是看了赵维给你的那件东西,却是改变了主意。”
“我”真金语塞,终于了然。
只不过,他无法辩解。
而忽必烈眼光阴沉,“我的儿啊,你不光输了胆气,还输了大义,为一已之私,至大元于窘境。”
“你说,朕该不该失望!?”
真金的心直往下沉,良久方道:“原来原来父皇一直对孩儿有怨气!”
忽必烈,“不该怨吗?你若不顾赵维给你看的东西,决意北归,朕也不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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