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文人豁出去了,那场面简直堪称血腥!
王仲林、曹庆熏,皆是金榜提名的进士出身,不说学富五车也是把圣人之学刻在心尖儿上的儒士了。此时却是一唱一喝,指着吕师留的鼻子骂!
别提多难听了
曹庆熏:“他娘的奸滑无胆之辈!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知道不?”
吕师留
王仲林,“今日汝便说讲说放进!汝这中书舍人是怎么来了的?认了哪个老王八蛋做干爹!又踩着何人上位!”
吕师留???
曹庆熏,“某终于明白了啊,那对师徒简直就是家祖宗转世啊贵人啊!”
吕师留!!!
王促林,“老曹说的还真对!师父捧着你这坨臭狗屎,弟子给你当垫脚石!你他娘的还真蒙着祖宗的荫惠了啊?”
吕师留
曹庆熏,“可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点不孝啊?磕过响头,烧过高香吗!?”
吕师留:噗!!
百官:我噗噗噗!!
吕师留哪遇过这场面,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只觉内腹翻江倒海,郁结如绞!!喉头一甜,噗的一口老血就喷出来了!
登时两眼一翻,天旋地转,直挺挺的就栽了下去。
而他这边被气晕过去的同时百官却是笑喷了。
真是新鲜了
大宋的朝堂什么声面没见过?什么吵没吵过?却还真没这么吵过
古有寇准,指着曹利用的鼻子威胁,“你要是敢听皇上的我剁了你脑袋!”够牛逼了吧?
后有王安石,指着百官的鼻子嘲讽,“一群文盲闭嘴!”,也够牛逼吧?
再后来朱大圣人,指着天下人的鼻子“尔等皆乃俗人,乃灭人欲也”,空前绝后了吧?
结果这两位更霸道,泼妇骂街呢?
只这一战,王曹二人就足够载入史册了。
可是笑又笑不踏实,毕竟吕师留是“奸党”的人,而且对于很多朝官来说,还是自己人
更要命的是,吕师留居然被骂晕过去了。
登时殿上就乱了,闹哄哄一片。
有围到王曹二人身边,低声赞叹的,有冲到吕师留面前施手救人的。
也有上钻下跳给吕师留报仇的,比如吕洪生
自家兄长被糟践成这个样子,吕洪生哪里还忍得了?根本不管张简之一再压制的眼神。
奔着王仲林和曹庆熏就去了,可是
好吧,那边人不少,吕洪生冲到一半儿,心有点虚。急中生智!一个急转!
然后冲着高堂大殿最顶端的官家就拜下去了。
是的,他要不不拜这一下,大伙儿都忘了,上面还有个官家呢。
官家自己都忘了,这是早朝而非寝宫
“圣人明鉴!!王仲林曹庆熏,目无尊上,当殿辱骂朝庭重臣!!微臣斗胆请官家做主啊!!”
声震四方,极是愤慨,可惜上首的赵昺没搭话!
吕洪生跪在那,气的浑身直哆嗦!咬牙又报了一遍,“圣人明鉴”
结果
一抬头,赵昺嘴角挂着哈喇子,睡的那叫一个香
把吕洪生气的啊!!
“官家!!”
这一嗓子官家没叫醒,把官家身边的黄门大监给惊着了,上前一步,拂尘一抖蹦出八个字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我噗!!!
吕洪生没忍住,也一口老血喷出来。拍倒在地!
什么特么玩意?还有天理吗?
百官们一听,都闹成这样儿了,居然退朝了?也是心领神会,官家这是不想管,直接装糊涂了。
赶紧该赶什么干什么去,七手八脚把吕家兄长抬下了大殿。
王仲林、曹庆熏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之下,也是谈笑风声的往殿外走。
路过张简之身边,更是挑衅的瞪了张相爷一眼,那眼神里,全是挑衅!
意思是你等着,好戏还在后头!
那边陈宜中和陆秀夫则是在皱眉,想不通张相爷为什么连个屁都没放?这不和情理啊
狐疑出殿,然而前脚刚迈出殿门,就听见身后,石佛一般的张相爷,突然朝龙座一揖
“老臣告退。”
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一丝情绪就像从死人嘴里发出来的一般!
不但陈宜中和陆秀夫都下意识的心头一紧,连龙椅子上睡的正香的赵昺都是一抽抽儿!
睁眼之时,却是已经不见了张相爷的踪影
“走了?”赵昺扶正冠冕,一脸熊孩子的乖张。
大监二十七八岁,却在官家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了,忙着帮官家整理仪容,一边上手一边道:“可不走了?官家却是好心思,装的还真像!”
“大胆!”赵昺不高兴了,“怎是装的?那是真睡着了好吧?”
其实赵昺在吕师留说削减匠人赏赐的时候就睡着了,本打算用这招把匠人的事儿压下去,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躲过这么大一个颗雷。
“是是是!”大监一边回应着,一边道:“那官家是回自己那边,还是去太后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与太后打个招呼吧?”
赵昺一甩手,“当然回咱自己的地儿!这种烂事儿,还往母后那引什么?”
大监一听更不明白了,咧嘴陪笑,“奴婢是真看不懂了。宁王的事儿官家不管,这都打起来了,官家还沉得住气?”
“不懂?”赵昺撒欢儿似的往后殿跑,那面跟着小跑的近侍大监,“不懂就对了!”
“要不怎么我是官家,你是给官家倒尿盆的呢?”
“这事儿管不了,皇叔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咱就别添乱了。”
“再说也没到咱们管的时候呢。”
大监苦笑,“宁王都关起来了再说这么打起来了,还不管?”
赵昺一摊手,“打起来不是更好?民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疖子就有脓,不把脓拔出来那就好不了!”
大监听罢,渐渐放缓了脚步看着赵昺依旧欢脱的背影有些无味杂陈
一方面,他是高兴,这个他从小侍奉到大,只知胡闹的官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终于长大了。
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失落,长大了却是不敢再当孩子一样对待,要主意分寸了
正想着,赵昺在前面突然回身,“小李头儿!想甚美事呢?”
“朕可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干爹的面子,就凭你天天晚倒尿盆儿!还不给朕当马骑这一点,告到母后那去,就够你好看!”
李大监听到这话,骤然一怔,虽之释怀!
官家长大了,可是官家还是那个纯善贤良的官家
咧起大嘴,“怎地?奴婢就是认了个好爹,有什么办法?最多以后注意些便是可不能劳烦太后。”
说着话,再次小跑跟上
赵昺白了他一眼,“切!!整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待小李大监跟上,赵昺一教踢在他屁股上,“还别说,你确实认了个好干爹,可惜啊有人认错了爹!”
李大监不太明白,揉着屁股,“谁啊?谁认错爹了?”
“蠢蛋!”赵昺大骂一句,恨铁不成钢,“你这辈子也就能给朕倒个尿盆儿了!”
谁认错了爹这还真不好说。
赵昺能说出这话,自然有他的深意。不过散朝不久之后,政事堂,首相的职房里。
除了张简之正襟危坐!已经被救过来的吕氏兄弟之外,还有新晋御史中丞董阎良,枢密副使贾长德等人。
这四位都是张简之新晋提拔上来的,都算是旧官僚集团的头面人物。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