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不过他很快就把手里这把刀抓的更紧了,他看着徐来那在斗笠下看不清的面孔,觉得他一点也不像自己师弟口中的闷葫芦。
“师侄你想必也是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我不想说那些念同门之情的废话,我只想不想把你师父最疼爱的徒弟伤了,免得我回去还要跟他再打上一架!”
汪世昌又看到躲闪在马车后的那个身影,把手里那把沉水龙雀倒提,然后下了台阶,来到那人身前,笑道:“曹帮主,近来可好?”
见自己已然是藏不住了,曹成便放下手里的毡布,抬头看着汪世昌回道:“托洪当家的福,近来日子过的还不错!“
“曹帮主是怎么舍得放下一水帮那么大的家业,来这里过清闲日子?”
曹成脸色一变,冷笑道:“那不还是托了您的福,才让小老儿能在这里落下脚!”
徐来回过身来,对着汪世昌宽厚的背影说道:“师叔,您可知为何直到今日,您还没有达到师父那个层次?”
汪世昌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位落魄的一水帮帮主,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听闻师侄天生就能这天下事物看得通透,那还请师侄告知一二!”
徐来用手把着刚刚插入鞘内的青锋,看着汪世昌抓着沉水龙雀的手,说道:“师叔弃剑从刀,可谓是真豪杰,不过师叔您六岁开始习剑,十三岁初有所得,入我南山宗门下,二十岁剑法大成,可您却在那时找到适合自己的兵器实在是晚了些,所以就算您在刀道一途走得再远,可也始终摆脱不了您用剑的习惯,就算您穷极一生,也不可能圆满!”
汪世昌看了看自己下意识抓着刀柄的手,脸上不由得颤了一下,然后回过神郑重地对着徐来说道:“你的确很不错,顾客的眼光一直都比我好得多,不过就算我是半路改学的刀,可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今夜除了你以外,这三人都要留下来去找阎王作伴,今夜这浑水,你还是不要蹚了,留着命回南诏吧,想必你师父也很挂念你!”
汪世昌此话已是说明了今夜一定要将这三人除去,站在台阶上的周文宾怒喝道:“汪世昌,量你还没有这个胆量敢置陛下钦点的钦差于死地!”
汪世昌用手指敲打着刀柄,然后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生出了阴狠地笑容。
汪世昌边笑边说:“周大人,先前跟你说那些一颗脑袋砍两次的话,都是玩笑,只要您死在这里了,谁又能知道我做的这些事呢!”
曹成不屑地说道:“我倒还真不信你,连钦差都敢杀!”
汪世昌此时笑的更大声了,直接用刀指着曹成说道:“要是没有你这位帮主在这,我恐怕还真要想一想了,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只要把我这位师侄送回南诏,再把你们三人的尸首送入京中,那么这个私盐案自然是结束了!”
已经是汇集在一起的乌云,又开始了前半夜的大作,随着雨点一滴一滴的打在汪世昌的肩上,而衙门内已经埋伏好的弓弩手,在阿曲的带领下,也都爬上了墙头。
而门内又冲出来了十几名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镖师。
也可能是因为汪世昌太过于自信,他就站在原地不动,放任徐来把那三人护在自己身后,在这期间没有言语半分。
汪世昌见护着靠在墙边的那几人的徐来,不禁感叹道:“你这个性子还真是跟那个老顽固一模一样,怪不得顾客那么疼爱你!”
汪世昌嘴里的老顽固就是他已故的师父,当年也是执意将他逐出师门,所以现在徐来执意在保护这几人的样子,在他眼里像极了他的师父。
徐来眼中少见有了些别的情绪,他缓缓开口道:“师叔难道从来对人都是如此的不敬嘛?”
汪世昌把那一直把玩的两颗玉石收入囊中,看着徐来那有些微红色的脸说道:“这天底下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情,他无论是生是死,只要他来过这世上,就总会有人评价他!”
汪世昌把刀从地上拔出来,一边朝着徐来走过去,一边说道:“而不管这个人做的事多么的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也会有人去为他辩解,无论这个人做的事多么的高风亮节,也总会有人去诋毁他,那你说说,我为何不能评判他,难道就因为他曾是我的恩师我就说不得了嘛!”
在汪世昌说完这些话后,霎时间,天空雷雨交加,雨大的好像是天上的银河被人搅翻了,从天边开了条口子,狂泻而下。
而随着汪世昌的手势,那十几名镖师缓缓朝着几人靠了过来,墙上的弓弩手,也上好了弩箭,这场雨夜的对话,也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