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嬴荡魏嗣两人坐定。
秦王坐东而面西,魏王坐西而面东。
秦臣乃是魏冉与白暻,跟在秦王身后,魏臣乃是魏子囊与范追,也是一样,跟在了魏王的身后。
酒水果蔬,饭菜珍馐,一应不少。
三巡之后,秦王接过了话,打算直接说这正事了。
“魏王被困大梁,时日已久,对于这外界之事,怕是多有不知,就由寡人来为魏王,说上一二,也让魏王能明,这天下之变也!”
适才,魏嗣铿锵之言,表明他魏国,是不怕被秦人灭国的,他也笃定了,今日的秦国,还没这样的实力,他秦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打算,那齐国灭燕,不也是没有长久,魏国灭中山,不还是让中山复国了。
万乘之国,岂能轻易言灭。
而嬴荡现在提起这一茬,只是想让魏嗣知晓,如今魏国,要面对的是,何样的境地,面对的是,何样的秦国,只有他知道了这些,才能屈服于秦国的条件,让会盟顺利下去。
秦国对魏国,肯定是有领土要求的,河东就不用多说了,在发生在这一场战事之前,河东就已经属于秦国了,现在秦国又胜了魏国一次,这一次肯定也不能空手而归,魏国一定是要付出什么的。
天下的北边,乃是魏国的上郡和韩国的上党,这都在秦人的手中,再要是继续往北,那则是赵国的晋阳之地了,秦国既定的战略,完成的还算不错,暂且对赵国,没有领土的要求,继续向东而出,扩大三阳治制长廊,将剑深深的刺入东方,方为长策。
以后,等这一柄剑定下了,那秦军可依照这柄剑,从剑刃南北两出,攻取韩国之地,不过,这都是以后,至于现在嘛,让剑刺得深一些就足够了。
洛阳往东,乃是魏地巩邑。
魏嗣一想,他就明白了秦王之意,说是好心介绍天下之势,实则是耀武扬威也。
“哈哈,秦王所说,寡人俱明,要不要寡人为秦王一叙,好令秦王知晓,这天下之势也,若有不对,秦王可再行指正?”
好嘛,魏嗣这是打算反客为主了。
嬴荡也不在意,他想说,那就让他说吧,反正是形势比人强,他再能说,也改变不了这天下的形势。
“喔,既然如此,那就请魏王直言!”
魏嗣略微沉吟,理了理思路。
“寡人知,秦王乃说,秦军威震天下,六国之战,秦军威武也,先破大梁,后灭楚军,其后挫乐毅,阻匡章,下长平,杀飞骑,擒暴鸢,逼韩王,又在巩邑之城,大胜乐毅,对了,秦王还以苏秦为使者,连楚而破六国,不知寡人说的,对也不对,是否还落下了什么?”
嬴荡听后,这件件不少,而且件件不差,魏嗣说起来,就像是如数家珍。
从昨天到今天的功夫,他就知道了这么些,而且还都记住了,哪像是韩仓,与他会盟,指出上党地势,也要思索半天,最后还是张翠解围。
“好啊,魏王说的是一字不差。”
嬴荡眯着眼睛,望着魏嗣,且看他会如何做。
“既然是一字不差,那寡人已知,秦王之心也,迫于秦王之威,区区我魏国,早已没了和秦国争雄之心,那就请秦王明言,看上我魏国哪里呢,或是将哪里割让秦王,秦王才会退大梁兵呢?”
来的直接!
这可当真是让嬴荡准备了许久的说辞,都用不上了,早知道魏王这么明事理,就该直接说算了,不该将对付韩仓的法子,用到魏嗣身上来。
“那魏王打算给哪里呢?”
嬴荡这是在试探底线,就好比去菜市场买菜,谁先暴露底线,那就会给对方先机。
魏嗣哂然。
“呵呵,今秦王为刀,寡人为鱼肉,秦王欲要杀寡人,今日怎得还问起寡人来了,若依着寡人,秦王的刀就别落下了!”
好嘛,油盐不进。
说实话,和这魏嗣说了半响,嬴荡都不由得有些恼火起来,他恨不得上演新郑城外的那一出,一剑杀了这个魏王算逑,再找一个公子来即位。
可这样做的话,就得花费不少功夫了,何况魏国的公心,大多是向着魏嗣的,尤其是范追麾下的那些大军,有些棘手,旁边乐毅,也盯着呢。
算了,为了秦国的明天,还是再忍忍吧。
“魏王须知,寡人要了韩国上党,那是因为上党诸地,都在我秦大纛之下,同理,不管魏国的国土多少,只要插上我秦大纛,就必属寡人也!”
你魏嗣不总是一副万事皆在掌握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