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国谋秦之日算起,这场战争,即将持续一年。
冯章攻取大梁,也近半载。
外面战火喧天,唯独大梁,却是岁月静好。
冯章还真是给他找了一个好去处,他除了岁月静好,还能做什么呢?
外面范追围困,动弹不得,他又有挟持魏王,所以先等等,是最好的法子了。
算着日子,大王该脱困了,至少还没被乐毅擒获,若是他被乐毅擒获了,那战事也早就结束了。厽厼攫欝
他麾下的两万大军,的确是可以冲到巩邑,再杀回洛阳,可这样一来,大梁就只能放弃了。
此战,不管秦国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有魏王这个依仗在手中,肯定是最好的。
范追知道他最怕什么,就给他来什么。
从他入了大梁后不久,范追就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就连派去巩邑的斥候,只见出去的,不见一个回来的。
算了,没必要再白白死伤更多的人了,他就安心等着吧。
乐毅能分给范追的大军,应该不会是很多,很多的话,范追也不会这么久了,动静都不大。
对此,冯章是毫不畏惧的,但这是在魏国,魏人的国都都要没了,范追总归是能再招募一些士卒,将他围困的吧。
今日,天空落雪,盖上薄薄一层,宛如银纱。
大梁宫中,炉火升起。
魏王又邀请冯章宴乐,依旧是魏国丞相老子囊陪同。
“哼,秦人好不知耻,竟将城中粮草都搜走,每日按户发放,我大梁的黔首,何曾受到过此番折辱,何曾需要听命于秦人。”
说这话的人,一向是老骨头比魏王看着还硬的魏子囊。
这寄人篱下的感觉,让老子囊很不好受,最可恶的是,这里不是别处,而是他大魏的国都,秦人都督最大的俘虏,也不是他人,而是他们魏国的王。
在一开始,秦人入城后,还算是规矩,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过分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在最近,城内所有的粮草,都被冯章下令收集了起来,存放在宫中,每隔三日,按户发放。
大梁宵禁,风华不在,人人若是餐餐能吃饱,就已然不错了。
魏王嗣,坐于上首,略显疲态,只顾着咳嗽。
他也在望着冯章,等冯章的回答。
“哈哈,区区小事,老丞相无需介怀,谁知道我等困在这里,还需要多少时日呢,外界的消息,现在是一概不知,收集粮草,是为了不至于浪费,让我等坚持得更持久!”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冯章也觉得这一场战事,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去了。
胜利对他来说,就是等来的。
听到这话,老子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哼,孔夫子有云,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那为何收粮之举,还牵扯到我魏国公子、魏国士卿呢?”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冯章有些不想回答。
首先,在秦国,人人皆可争功,有功皆可为侯,秦法为尊,就没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其次,这都什么时候了,魏国公卿,难道他还需要都照顾到吗?
“哼,这是因为在章的眼中,就只有魏王才尊崇,至于其余嘛,还不都是一样的!”巘戅巘戅
听到这句话,老子囊不再说了,一来是提及魏王,他不好反驳,二是魏王又咳嗽了,只要一到冬天,这病就会加重。
“哈哈,两位无需争论,范追封锁大梁,乃为了大魏,都督封锁大梁,乃为了秦国,不管如何,大梁尽被封锁,我等此时此刻,不过乃一叶孤舟之上,何分你我了。
寡人听闻,秦国咸阳医院,咸阳太医宫,名医汇集,可治百病,若是战后,不管胜负,还请都督为寡人寻一个名医,可好?”
冯章明白,魏嗣所言,乃是私情,并非两国邦交。
今日的魏王,倒是让他有些疑惑。
“难道魏王就不怕,我秦国的医者不医魏王吗?”
魏嗣摇头笑了。
他当然不怕,秦国会因此来派遣医者害他,因为他病的,实在太重了,重到他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
“不怕,堂堂秦王,定然清楚,一个医者,是灭不了大魏的,都督也不会做这般事,寡人今日召都督前来,主要乃商议一事?”
魏王这个人,不仅颇有风度,更是心胸开阔,乃仁主之风,冯章在大梁这么些时日,这个魏王,甚至连一次动怒都没有,可对朝堂的掌控力,还是依旧。
这样的人物,若非疾病缠身,那一定是秦国的劲敌了。
这样的劲敌,治不治他的病,就非私情,而是要看大王如何。
“魏王还请赐教?”
话落,魏嗣挥了挥手,一个寺人见此,立即跑了出去。
不多时候,寺人进来,领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冯章望去,顿时觉得整个大殿,似乎都因这少女而蓬勃生辉